左宁回到客栈,玲珑早已在等她。
“你悄无声息地走了,我都差点没法跟人解释。”左宁埋怨道。
玲珑连声致歉,“我只怕天亮了走会不方便,看你睡着了,也没叫你。竟让你为难了吗?都是我考虑不周全,给你惹麻烦了。”
左宁摆摆手,“被我应付过去了,没事了。以后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夜里回来取药材,但是少了两味,本想天亮去买,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玲珑点点头,“晓得了。”
“对了,县爷说让我们准备好和萧晨相关的一些信息,姓名啊籍贯啊年龄啊之类,再画一张他的画像——不知道现在的样子,画年轻时的模样就可以,他派人根据这些信息去找人。”
玲珑双眼晶亮,“这么说县爷答应帮我们去找萧晨哥哥了?”
左宁得意地指指自己,“我都说了,只要我出马,没有办不到的事情!”说完,又觉得这个牛皮似乎有点大,羞涩地抓抓头,笑了。
玲珑此刻已经准备好纸笔,伏在案上,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
左宁凑到跟前看了一会儿,“你原来会写字啊,写的还挺好看的。”
玲珑仰起脸,“我本来也不识字,都是哥哥教我的,他要考秀才,学识是极好的。”说完,思绪似乎又回到从前,面上都带了幸福的笑意。
左宁叹道:“你们若是没有经历这些波折,该是多么美满的一对神仙眷侣。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好像就是说得你们一样。”
玲珑垂下头,一滴泪打湿了案上薄纸。
左宁见状,退到一旁,静静地等着玲珑写完。
没过多少时间,玲珑就把县爷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左宁轻轻提起画纸,一张文质彬彬的面容跃然纸上——唇齿间带着春风般的笑,一双丹凤眼似嗔似怨,又有着些许宠溺与纵容,似乎在他面前,你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被他包容与娇惯着。
“我那时还小,极是顽皮,每次犯了错,为了躲避姑姑的责罚,都会跑到萧家。那个时候,萧晨哥哥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轻不重地说我几句,然后再帮我跟姑姑求情。这个眼神,几十年了,我一刻都未曾忘却。那时,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对我好下去,却没想到,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见了踪影。”玲珑在一旁自语,面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见者揪心,闻之神伤。
左宁小心翼翼地把纸张叠好,拍拍她的肩,“这已经看到希望了,只要见到他,你牵挂了二十多年的事情就会了结。也许,他也并不是想你想象的那般不堪。”
玲珑叹了口气,“我一直都安慰自己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在关键时刻把我舍弃。可是,越到快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越没有信心,我怕,我怕自己这么久以来都是在自欺欺人,其实,他或许根本就是一个不敢负责任的人。”
左宁反而笑了,“那不就更好了,如果证明他就是一个薄幸的人,你不就可以毫无牵挂地去转世投胎了。”
玲珑想了想,“说的也是。”
既然东西都已备好,左宁也没有耽搁,赶紧又跑了一趟县衙,把这些文书画卷给县爷送过去。
进了县衙,只见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面带敬意。问了才知道,在她走后没多久,公子便醒了过来,不但神志清醒如常,还迭声喊饿,直要吃的,喝了一碗清粥,这才又睡下了。这样一来,阖府众人更是将左宁奉若神明,对她恭敬有加。
既然公子醒了,左宁的心也彻底地落了地,把东西交给县爷,又婉言回绝了他的犒赏,踏踏实实地回到客栈等消息去了。
转眼间,七八日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