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宁想不到这次的任务竟是这样收场,不但没有帮助玲珑投胎转世,还因为自己的疏忽,害她魂飞魄散,这样想着,心中的内疚之感顿生,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躺在地上的萧晨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左宁记得玲珑的嘱托,掰开他的手心,取出往生草的草种,塞在他嘴里,让他吞了下去。
往生草果然神奇,刚刚半柱香的时间,萧晨的伤口就愈合了。不但如此,他还生出了黑发,消失了脸上的皱纹,似乎连佝偻的身体,也伸直了,整个人瞬间就年轻了二十岁。
左宁看得目瞪口呆,感叹世上竟然真有这样奇妙的东西。可是,由此更觉得玲珑的离去实在是太可惜,不然,她真的可以重新活一回。
萧晨悠悠转醒,看到身旁的左宁,急忙爬起身抓住她的手:“姑娘,玲珑呢?”
左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里?”
“灰飞烟灭!”
这四个字如雷轰顶,萧晨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久,他才嗫喏着,“灰飞烟灭?这是何意?”
左宁咽了口唾沫,狠了狠心,说道:“就是你再也寻不到她,不管是阴间,还是阳世!”
“啊!”萧晨的脸变得惨白,“连阴间也没有了吗?”忽然,他又兴奋了,“我有草种,有草种啊,可以起死回生啊!”说着,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左宁看着哭得双肩颤抖的萧晨,心里也酸楚地紧,可是,她不得不再一次重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只有魂魄俱全的鬼魂才能起死回生。玲珑如今灰飞烟灭,一丝魂魄都不剩,纵使是大罗神丹,也不能再让她活过来了。”
萧晨终于绝望,他拍打着自己的头,“都是我没用,护不了玲珑,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还是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啊!”
左宁拦着他,“你不要这样,玲珑也不愿看到你这样的。她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萧晨的目光痴痴,不经意落到自己的手臂上,他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变化,“这……这是怎么回事?”
“玲珑临去前交代我,让我把草种给你服下。不然,你受那么重的伤,迟早也会没命的。”
萧晨闻言,再次痛哭失声,“玲珑不在了,我还有何面目独活!”说完,飞快地起身,就要向身前的大树撞去。
左宁吓了一跳,赶紧拽住他,“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做不过是白白送死,也是见不到玲珑的。还浪费了一颗草种。那可是玲珑拿命换来的,你不为别的,也得为玲珑这份深情吧。”
一番话恍如使萧晨从梦中惊醒,“是了,我就算死也不能死到这里,这里离着玲珑千山万水,我死了,怎么还能见到她?”
说完,他抹抹眼泪,“左姑娘,请你详细告知我玲珑的骸骨埋在什么地方,我要去找到她。”
左宁不解何意,“你是打算……”
萧晨轻轻一笑,“生不同衾死同穴,我要死,也要和玲珑的尸骨埋在一起才行。”
左宁心底长叹,他这是去意已决,怎么拦看来也拦不住了。也罢,只要他的人生没有憾事,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场,干脆就成全了他吧。想到此,从兜里掏出纸笔,当场便给他画了一张玲珑埋骨所在地的地图。
萧晨捧着地图如获至宝,连声道谢。之后,又进屋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毫不留恋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左宁在院子中见萧晨的背影渐渐远去,自言自语道,“我虽然没有完成任务,可到底是让他们见了面,总算是成全了他们,唉,这样想,心里也好过一些。”说完,拍拍身上的尘土,“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我也可以回家了。”
正想走,忽然看到院中的大树,想起蛇妖的话,“它说它已经收了九颗草种,难道它还没有吃,都藏在洞中?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于是,翻出工具,顺着树洞往下挖去。
昨夜刚下过大雨,泥土松软,没费多少力气,左宁便挖到了蛇妖藏身的地方,里面枯枝败叶和零碎的尸骨,堆填的满满当当。左宁耐着性子慢慢寻找,果然在一片叶子下面找到了一小撮种子,“哈,终于找到了!”把这些种子仔细地收好,左宁按住了胸口的幽冥印记,瞬间,小院中便没有了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