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娘对此见怪不怪,吩咐了几句便离开。
南乡心里不快,昨晚的事已经让她窝了一肚子火,眼前又遇上这档子事儿,她实在是忍不了。先前她已经冷着脸对这人表明了态度,但是这男的忒不识抬举,如今被她收拾,纯属活该!
“把你另外那只手拿过来!”南乡斥令。
“姑娘……哦,不!姑奶奶,求您放过我剩下的这只手!我给您赔不是了……”这刘简本来是想在同行几个朋友面前挣点面子,才故意招惹路过的南乡,谁曾想这女子下手竟然这么狠,还没人敢出来帮他,真是倒了血霉!
“住嘴。自己来,还是我帮你?”南乡悠悠道。
刘简哭丧着把手举了起来,刚一对上南乡冰冷的视线,吓得立马把头低了下去。
南乡想起那只手要碰到自己时,一阵恶心,“自己扇自己耳光,不许停。”周围的姑娘和恩客你看我我看你,胆子大点的捧腹大笑,稍微胆儿小的,也不由得笑出了声,刘简顿时觉得颜面扫地,羞愧难当!
等南乡走远了,周围人也散了,刘简跌跌撞撞的要起身,几个朋友要扶他,刘简推开他们,用手颤巍巍的指着,“刚才你们干什么吃去了!滚!都给我滚!”
“哟,哪儿来的猫儿狗儿在这儿哭嚎?”
素婵寻着刚才一大堆人过来的方向,刚好就看见了骂骂咧咧的刘简。
见眼前一身黛绿的女子讽骂自己,刘简又大嚎,“哪儿来一婊子敢管你刘爷爷的事儿?老子在这儿叫两声老子乐意!”
此言一出,空气似乎冷了几分,且凡是在场月华楼的熟客,都看好戏似站至一旁,或时看向刘简。
刘简不顾同行友人的暗示,也未察觉突如其来的变化,气急败坏的检查自己身上是否伤着哪里。
素婵不经意扶了扶头上的发簪,周围立马出现了一大帮月华楼的打手,手里拿着足有男子手臂粗细的木棍。
刘简一个朋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简,这是素婵!快道歉,道歉!”
刘简闻言心中大骇,早前就听说月华楼是嘉陵第一楼,里面的奇人奇事众多,这老鸨桃娘就是不按常礼,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素婵养在了月华楼里,试问天下有哪间青楼有过这样荒唐的做法?
作为母亲,桃娘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像月华楼的姑娘一般接待客人,而是就把女儿素婵当做这间月华楼的“大小姐“供起来。
自三年前月华楼建成,就有人传言,大小姐素婵酷爱相貌俊俏的男子,还经常向月华楼的姑娘们询问男女情爱之道云云,每每都弄得桃娘大发雷霆,火冒三丈。
更有传言,但凡是和素婵有过交集的男子,桃娘“一个都不会放过”,要么是从今往后一步都不许踏入月华楼,要么,就是桃娘凭借自己的人际脉络关系,弄得那人痛不欲生!此后只要是认得素婵的男子,都对素婵退避三舍。
这些似乎都是公开的秘密,嘉陵人都知道,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谁知道为何桃娘作为嘉陵第一楼的老鸨养这么个女儿在青楼中却不许男子觊觎,又有谁知道为何养尊处优的素婵为何偏爱四处结识俊俏男人?
可在嘉陵人心里,这些也是月华楼作为嘉陵第一楼与其他青楼的不同之处。久而久之,人们也不觉得奇怪。
刘简今天是第一次来月华楼,自然是不认识素婵,可这位月华楼大小姐早就名声在外,是位惹不得的!
之前那个黄衫女子打他,月华楼都敢坐视不理,这下,他怕是更逃不掉,早知道不去招惹那个女的,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把这只狗狗一路打得滚出月华楼,记住咯,是滚出去,可不能用走的哟。”素婵扔下这么一句,还掩面一笑,好似刚才那个下令责罚的人并不是她。
“是!”八个大汉应声而动。
又是一幅凄凄惨惨戚戚的景象……
南乡出了月华楼,直奔自己的客栈。进门就撞见老店主,老店主看见眼前的年轻女子眼熟,多看了两眼。南乡是打算直接上楼的,却发现自己没有钥匙,衣服都换了,哪来的房门钥匙?又不得不折返到楼下取钥匙。
老店主听了南乡一席话,听的不大懂,只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女子问他要二楼西边已经有人入住的一间屋子的钥匙。
南乡使劲在老店主面前指着自己的脸,又提到昨日的“德言君”云云,老店主恍然大悟,“哎呀,你原是个女娃子!”南乡如释重负,编了个钥匙丢了的借口,接过钥匙上楼了。
老店主望着南乡离开的身影,“这好好的女娃,扮什么男子,不像话……”
不远处正低头喝酒的一个素衣男人听后缓缓走过来,“小姑娘出门在外,也得有个防范呀。”
老店主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仔细一想,正要开口提醒这个素衣男人不要打南乡的主意,见来人一疑惑,“你也是女娃扮的吧?”
红槿闻言挑了挑眉,她这身打扮还骗不过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不会吧,一路上也没出现什么问题啊?
红槿故作镇定的笑了笑,“老先生说笑了,我自然是男子。顺便问下,您这儿还有空房吗?”
……
南乡回房便坐立不安。
“有了之前的变故,我又怎样从德言君套出璁珩的下落?还有那支镂空流云滚玉金步摇……兰成君,德言君,两人既然认识,那对我来说是好是坏?”
回想起德言君那副一口一个“夫人”,南乡愈加不自在。
身体还没恢复好,南乡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下午,傍晚才觉着自己饿了,起来吃晚饭,饭后还到嘉陵城里逛了逛,买了几套换洗的衣裙。
这里原本是伽叶的京都,如今旧的样貌还是瞧得出几分,街上灯火通明,热闹的紧。
南乡回到客栈吩咐小二给自己备了洗澡水,待她梳洗过后,终于换下了那身带有浓厚脂粉味的衣裙。
咚咚咚……
“客官加热水吗?”
她都洗过了,加什么热水?小二糊涂了,不是已经吩咐过今夜不用再来?
一阵风悄然而来,南乡回头,“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