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我已经躺在了一间布置清雅的房间里，衣裳也换了一身，这房间和我在千屿城房间的装饰风格相差无几，都是我喜欢的雅致大方。直起身子，后肩吃痛了一下，我这才知道自己受了伤。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勇气，竟会去帮戚远挡了那上古凶兽一爪子。
云嫣推门进来。“你醒了！”
随她而来的，还有一只雪白白、毛茸茸的小家伙，圆滚滚的，活像个小雪团子，十分可爱。这小家伙，刚进门就扑到我怀中蹭了几下，仿佛是跟娘亲撒娇地孩童一般。
我轻轻抚摸着这小家伙：“这是你新养的宠物吗？真可爱。”
云嫣一边调着药膏一边回答道：“这小家伙是跟着你回来的。”
“跟着我回来的？”
“谷主把你从幽夜林抱回来的时候它便一直跟着，你昏迷的时候，它也一直在旁边守着，许是这冰玑兽已经认了你做它的主人了。”
我没听错吧，这只让人看一眼就能心生爱怜的小精灵居然是那凶狠残暴的大冰块。戚远这厮也太厉害了，不仅能收服了这上古凶兽，还能让它变得如此乖巧可人，没能看到这精彩刺激的一幕还真是可惜了。
我看着这小雪团子，着实无法让人把它和那大冰块联系到一起去。不过既然洗心革面跟了我，那便重新取个名字，也算是你的新生了。“小东西，以后叫你雪球可好？你看你圆滚滚的，身上又那么白，这个名字最配你了。喜欢吗？”
看着小雪团子欢欣鼓舞的模样，我也跟着乐了起来，浑然忘记了后肩的伤痛，虽说这伤是雪球弄的，可见它如此乖巧怜爱，也便不计较了。
“青九，你肩上的羽毛印记真好看。”云嫣一边为我换药一边羡慕似的赞赏着，可我却丝毫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心里全是戚远，也不知道他对付雪球受伤了没有。
我穿好衣服，问道：“云嫣，戚远，怎么样了？他收服了雪球，可有受伤？”
“他抱你回来时，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当时······”
来不及等云嫣说完，我立马跑了出去，雪球也跟在我身后奔跑。戚远，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们之间还有好多账没有算清，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出口······慌慌张张跑到戚远房间，谁曾想这厮居然在悠闲地下棋品茶，害我白白担心一场。
“你没事啊！”
“我应该有事吗？”
话一出口，就知道这厮好得很，不仅毫发无损，还比之前健壮了些许。不过，见他如此，我也松下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雪球，我坐到戚远身侧，替他斟满茶。“戚远，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雪球收服的呗，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神通广大和无边法力。”
“雪球？”
“就是冰玑兽。还有还有，它为什么就认我做了主人？”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转向雪球：“雪球，你记得吗？”雪球也摇了摇头。“看！我们都不记得。”
“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必须认认真真的回答我，否则，你留在凌霄谷的事情便作废。”
戚远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你身上的羽毛印记从何而来？”
这厮居然知道我身上有羽毛印记！莫不是趁我受伤昏迷之际对我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说！你是不是对我，对我······”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认真回答我。”
我有些被戚远吓到。“我，我出生就有了。”
“你爹是千屿城城主，那你娘是何人？”
“戚远，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在审问我吗？我刚醒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看你有没有受伤，我那么担心你，而你呢？好，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叫顾青九，我爹是赫赫有名的千屿城城主顾谨天，我有个义兄名叫林御风，我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没了，我爹也没有跟我提起过她的任何事情，所以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了。”
我推开戚远跑了出去。真不知道这厮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看我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冷不热，虽然他平时也是如此，可这次，我真的很生气，不是气他质问怀疑我，而是气他漠视了我的关心。
接下来的几天，我对戚远都是不理不睬，就算是路上碰到了，我也会拉着云嫣走开。
一如往日，弟子房里，我与其他姐妹在一旁说笑。说得起劲之时，戚远这厮慢条斯理走了进来。
大家都恭恭敬敬地给他行礼问好：“谷主。”
“顾青九留下，其他人都去凌霄殿找云嫣抽取最后一场试炼的顺序。”
我着实不想见到这厮，听到他的声音便来气。本想随大伙儿开溜，却被戚远拉住。我没好气地瞪着他，待所有人走了以后方才甩开他的手。“谷主大驾光临弟子房，不知有何贵干？”
“我给你准备的房间为何不住？”
“我在这儿已经住习惯了，再说了，同为参加试炼的弟子，自然是要和大家一起住弟子房，哪有自己一人住的道理。”
“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贴身侍女，不再是参加试炼的弟子了。”
岂有此理！明明就是他错了，明明生气的人是我，不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地把我从弟子变成了丫鬟！在千屿城就给他做了个把月的丫头，难道使唤我使唤上瘾了吗！
“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我通过第二场试炼就让我留在凌霄谷的。”
“没错，我是答应过你，可我并没有说过要收你做弟子。”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你！”看着戚远那一副‘你能拿我如何’的表情，我简直火冒三丈，要不是我有家不能回，我又怎会在这儿受这份气。我平复心情，嘴角扬起：“既然谷主都开口了，我岂有不从之理。不过，我有两个请求，还望谷主能应允。”
“你说。”
“第一，我只负责你一个人的事务，其他人不能使唤我。第二，除去吃饭的时辰，我每日还要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你不能剥夺。”
“两个时辰太多，一个时辰。”
“成交！”
不就是侍女吗，在千屿城又不是没做过，到时别后悔就行。
我搬回了戚远给我准备的房间，还没等我坐下，不速之客便到了。本以为是云嫣来了，没想到瞧见的却是李慕婉。她推门而入，环顾了一眼四周：“不错，确实比弟子房漂亮舒服。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看样子是醋坛子打翻了，故意来找茬的。
“青九不懂师姐是何意。”
李慕婉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师姐？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凌霄谷的弟子，区区一个婢女，也配叫我师姐。”消息还挺灵通啊，这才不到一个时辰便知道了戚远把我调做婢女的事情，看来是在有意监视我。“还有，不是什么东西你都可以拥有，明白了吗？”
哎！原来在你眼里，戚远就是个东西啊，想到这里就莫名替戚远感到难过。可惜，在我这儿，戚远不是个东西。呃，我的意思是，戚远不是一个物件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腹黑毒舌的美男子。我嫣然一笑：“当然，凌霄谷上上下下的物件儿都是师姐您的，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又怎敢奢望呢。”
“那便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否则，休怪我不讲情义。”
看着李慕婉出了门，我方才收起了那委实不愿的微笑。情义？我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情义可言吧。
今日是我侍女生涯开启的第一日，我早早便到了院子里洒扫，免得又被戚远这厮逮住话柄。来了凌霄谷那么久，直至今日我才发现，戚远的院子名唤清苑。想起‘清’与‘青’本是同音，我心里不由多了几丝欣喜。
虽然戚远这人平时腹黑嘴毒，又总是一副骄傲自大的模样，可是从院子的装饰布局来看，花草树木寥寥无几，倒有几分清心寡欲，或许这也便是‘清苑’名字的由来。
正在打扫之时，戚远开门走了出来，到我身旁停住脚步。“今日最后一轮试炼，等会儿随我一起去凌霄殿。”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我？”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虽然戚远将我的房间选在了清苑，可这清苑，除了墨非、云嫣和李慕婉之外，其他人几乎不能随便进出，我当然知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可是，不让我参加试炼却又让我去观望，这不是存心气我吗。
“我一个小小的侍女······”
“既然你不想去，那便留在清苑。”
我急忙拉住戚远：“我去！”
今后，还真不能随便和戚远客气。
凌霄殿内，上次在幽夜林大难不死的人都悉数到场准备最后一次的试验，莫尧也在，上次大战冰玑兽之后，便一直没找到机会去看看他伤好了没，现在看来，应当是无碍了。见我跟在戚远身后进来，李慕婉的脸简直臭到不行。
“师兄，顾青九一介侍女，这种场合出现怕是不妥。”
“无碍。既然人都到齐了，便开始吧。”
啧啧啧，现在李慕婉的脸越发臭了，比那茅厕还要臭上三分。可是怎么办？她越是生气，我就越是高兴。
墨非上前，将大殿之中覆盖着薄布的东西打开，一面镜子展现在众人眼前。区区一面镜子能验证出什么？只见戚远对着那镜子施了施法术，镜子里居然照出墨非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幼时穿着开裆裤到处跑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被戚远瞪了回去。
李慕婉道：“此镜名唤幻影镜，不管你是人是妖，只要站到镜子前，你们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都会被一一显现出来，在场的人若是有魔域派来的细作，我奉劝你趁早退出，否则，若是被幻影镜照了出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家依次上前照出自己的过往，那些品行不端，嗜酒好色之徒，都被淘汰出局。可惜了，熬过了上古凶兽，却败了在这么一块破镜子身上。不过好在莫尧顺利过关，要不然，在凌霄谷，除了云嫣和墨非，我都不知道还能和谁交朋友。
“师兄，现在所有人都照了，顾青九是不是也应当照一照，万一她是魔域派来的细作，我们也好早做防范。”
这李慕婉还真是抓着不放，也不知道她累不累得慌。
“不必了。”
对于戚远的回答，李慕婉显然有些惊讶。“师兄，凌霄谷的规矩，入谷者必须用幻影镜验明身份，难道你要为了她坏了谷里的规矩吗？”
想必戚远是不想别人发现我千屿城大小姐的身份才拒了李慕婉的要求，也算是讲义气，可李慕婉这么咄咄逼人，还把什么凌霄谷规矩搬了出来，看戚远脸上为难的模样，我有些于心不忍，不就是照个镜子吗，这有何难。
“谷主，大家都照了，我去照一照也无妨。”
我走到幻影镜前站好，镜子里，我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一一显现，可奇怪的是，其他人都是从出生开始，而我却没有看到我娘生我的画面，也许我的记忆里没有娘亲的模样，所以才没办法显现在幻影镜中。
“这不是千屿城吗？”
“是啊，那人我认得，是千屿城城主顾谨天。原来她是千屿城的大小姐。”
人群中，不知是谁在小声议论。
不知为何，画面转到我为戚远挡了那冰玑兽一爪子时，幻影镜又变回了一面普通的镜子。本来还想瞧瞧这厮是如何能将雪球降服，却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真是扫兴得紧。可是想想李慕婉的阴谋诡计落了空，我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她应该怎么样都想不到，我不仅不是魔域女子，而且更加不是什么和千羽城大小姐同名的普通百姓。因为，我就是千羽城的大小姐——顾青九。
我心里美滋滋地跟着戚远回到清苑，忙着低头乐呵，谁料戚远突然停了下来，我径直撞到了他的身上。我摸了摸被撞疼的额头：“还没到呢干嘛停啊？”
“今日为何要去照幻影镜？”
“不为什么呀，大家都照了，我也不能例外不是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戚远已经顺势将我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他的脸与我几乎只有毫尺之距：“你是我的婢女，我让你做什么你才能做什么，知道了吗？”
我像是被摄了魂一般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听了我的回答之后，戚远方才进屋去。而我依旧愣在那里，脸涨得通红，心跳也急速加快。顾青九啊顾青九，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这厮用个美男计你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真是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不过，细细回味方才的场景，戚远的眼眸，嘴唇，还有他身上的气味，淡雅清香，好闻至极，就像用艾草做的云锦糕，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望着戚远的背影，我不由笑了。
前几日莫尧随墨非出谷办事，我顺便让他给我带了点树苗和花种，清苑之前布置单调，如今我在这儿，自然是要让它添些活力。
我看了看手里的梨树苗，环顾了一下清苑的布局，找了个最佳的位置——戚远时常下棋品茶的地方，等这棵树长大了，还可以给他遮一遮太阳，等梨花开了，风一吹，花瓣随风散落而下，应该别有一番风味吧。
虽然自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栽花种树这种小事，我还是拿手的，千屿城花园里的花大多便是我自己栽种的，虽没说比得过那些花匠工人的精巧，但还算是能将它们养活。
“你在做什么？”
戚远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吓了我一跳。我将最后一点土盖好，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看不出来吗？种树啊。”
戚远嘴角上扬了一下：“看出来了。花猫种树，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听这话，定是我方才刨土时弄脏了脸，我连忙用手擦拭，却忘了手上也满是泥土。戚远忍不住笑了出来，从衣袖中掏出一张丝帕替我轻轻擦拭着。“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模样。”
若是从前，我定要就我像不像女孩子这个话题和戚远争辩一番，可是现在，我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也不敢动，完全不在意戚远说了什么。
“谷主······”
美好的时刻总是有人打扰。还没等我享受完戚远难得的温柔体贴，半路杀出的墨非活活将我的美好打碎。墨非似乎有些惊讶，呆呆愣住在那儿，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戚远收回替我擦拭的手：“何事？”
墨非回过神来：“禹州城出现了好几出命案，死者死状均十分惨烈，百姓们皆说是妖怪作祟，闹得人心惶惶。”
“你去准备一下，随我去一趟禹州。”
“是”
墨非作了个揖之后便离去了。
我一脸好奇：“你们要去捉妖吗？算我一个呗！”
“就你？别被妖怪捉去就不错了。我不在的这几日，你便老老实实待在清苑，别四处乱跑，还有，你要是闲得慌，就把那几卷《丹元心经》好好背一背，我回来检查。”
还没等我反驳，戚远将那方丝帕塞给我之后便离了去。
《丹元心经》共有五卷，每大卷里又分为七小卷，别说让我背熟了，就是通读一番也是伤脑又费力，有这功夫折磨自己，还不如找云嫣和莫尧玩儿呢。看着一旁的雪球也百无聊赖的模样，我问道：“团子，你是不是也想出去转转？”
听到出去转转，雪球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在一旁兴奋不已。
“既然你闷得慌，那我们就去找云嫣，如何？”
反正戚远也走了有几日了，待他回来，我便说我未曾出过清苑，然后再让云嫣替我打个掩护，他便察觉不到。顾青九，你真的太聪明了！
我跟着雪球来到教习场，云嫣正在督促着新入谷的弟子练剑，莫尧也在，我和他对视着打了个招呼后向云嫣走去。
“青九？你怎么来了？”
“清苑就我一个人，实在无趣得很，所以便带着团子出来溜达溜达。”
云嫣打趣道：“怎么？谷主不在，一个人不习惯了？”
被说中了心事，我眼神闪躲着故作镇定：“哪有，他不在我还落得清闲呢。”
只听见咕噜几声，我摸着肚子尴尬地笑笑。
“行了，带你去吃好吃的。”云嫣无奈摇摇头，转而对正在练习的弟子们道：“今日便到这儿，大家都去吃饭吧。”
大伙儿散去，莫尧走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忙着在清苑栽花种树，把我们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顺手拍了拍莫尧的肩膀：“你可是我的贵人，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说真的，要不是比试之时恰好和莫尧抽到同一组，我估计早就被高手淘汰掉了，更别说现在还能和戚远一起待在清苑。
“好了，我们也走吧。”
正要前往食房，转身却碰到了李慕婉和她的几个小跟班。要我说，冤家路窄这句话绝对没有说错，好不容易趁着戚远不在出来一趟，却偏偏在这儿碰到她。
云嫣和莫尧都恭敬地喊了声师姐，我扯了扯嘴角：“李姑娘，好巧啊，你们也去吃饭吗？一起啊！”
“听说你在清苑种了许多花草？”
“也没有许多，我见清苑素净了些许，所以就种了几株添点颜色。”也不知道我种花这事又怎么惹着她了，我还是悠着点说话吧，免得又给这位姑奶奶添堵。
“行了，你们去吧。”
“那我们就先走了。”听到这姑奶奶放我们走，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想赶紧拉着云嫣和莫尧彻底远离她的视线。不是我怕她，只是不想和她逞口舌之快，出门在外寄人篱下，还是别得罪人的好，能躲便躲吧。
“等等！”
得！还没走呢，麻烦又来了。
李慕婉举着一方丝帕转到我面前：“这是什么？师兄贴身的帕子为何会在你身上？”
上次戚远拿这张帕子给我擦脸，他匆匆离去时将帕子塞到我手里，洗了之后我便一直放在身上，本想戚远回来时再还给他，没想到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掉了出来。
我解释道：“谷主弄脏了，我帮他······”
啪的一声，只感觉我的脸像火烧一般地疼，没看都能知道，一大个巴掌印清清楚楚地印在了我的脸上。“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是你的东西便不要妄想！”
从小到大，我爹都没舍得打过我，李慕婉，你算老几！我反手便打了回去，许是没料到我会如此，李慕婉捂着被我打红的脸颊，震惊而又愤怒。
“你居然敢打我！”
“你先打我的，我自然要还回去。”
“来人！把顾青九给我绑起来关进朗阴阁”
一旁看守的弟子听到李慕婉的声音后迅速赶来。
云嫣急忙劝阻到：“师姐，不可啊！朗阴阁是专门处置重罪弟子的地方，那里热寒交加，青九没有灵力护体是万万受不住的！”
李慕婉不为所动：“愣着干嘛！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见那两人朝我过来，莫尧挡在我前面：“师姐，青九不懂规矩，我在这里代她和你赔个不是，可青九毕竟是清苑的人，若是犯了什么错，也等谷主回来处置为当。况且青九是千屿城的大小姐，若是在凌霄谷有个三长两短，也不好和千屿城交代不是吗。”
李慕婉怕是迈不开千屿城的面子，只好退步：“那便在凌霄殿前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
“师姐——”
云嫣还未说话，便被李慕婉打断：“再为她求情，我便真把她关进朗阴阁。”
真是岂有此理！我本想上前和李慕婉一较高下，却被莫尧拦了下来，只好作罢。
已经在凌霄殿前跪了三个时辰，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李慕婉丝毫没有让我起来的意思，甚至连一口水都不让我喝。跪着百无聊赖，算了算方才知道，我已经来凌霄谷三月有余了。突然有些想念爹爹和御风哥，想念周叔给我做的阳春面和糖醋小排，想念心蓝为我铺好的床铺······
“团子，你饿不饿？”雪球摇了摇头。确实，上古神兽又怎么会饿呢。“团子，我想我爹了，也不知道他的老毛病有没有好点。”雪球往我身上蹭了蹭以示安慰，我也摸了摸它作为回应。
突然，雷声大作，天空顷刻间便下起雨来，我将雪球塞进怀中，再看向前方，应该是云嫣和莫尧想要过来给我送伞被李慕婉拦了下来。我又这样在雨里足足跪了几个时辰，白天的曝晒，现在的寒冷，再加上饥饿与缺水，我感觉全身无力，眼皮子不受控制地闭合又打开。
隐约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微微睁开眼，戚远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我每次出现幻觉看到的都是这厮，不敢对本人抱怨，对幻觉抱怨抱怨也不赖。我有气无力地骂道：“死戚远，臭戚远，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怎么会被人这样欺负——”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再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