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汉毕竟是男子,听到女子这样露骨的说法,都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也应该没什么,就告诉了欢欢厕所的方位,想到那附近也有其他保镖,便没有跟过去,只是用话筒通传了一下。
忍着一路上这几个大汉明显憋着笑的表情,楼欢欢跑到刚才看好的厕所,大门一关,果然。
这是个公用厕所,也应该是这栋楼里防范最弱的地方。
在西雅图生活了那么久,她对欧洲的建筑也有个大致的了解。
欧洲夏季比较热,所以房子里的通风通道是必不可少的,这个通道会连接着建筑里的每个房间,每个房间都会设有风扇,在夏天达到通风和凉爽的效果。
果然……
风扇发现!
她窃喜着拿掉风扇,量了一下这个通风口的大小,比她在西雅图见到的小一圈,不过,和她的身形比起来,还是刚刚好。
不忘给厕所上了锁,她便闪身钻了进去。
通风通道倒是不如宽敞的大陆,爬起来十分耗费体力,手肘用力不能太大,因为周围是薄铁皮,用力太大会有声响,难免引人怀疑。
楼欢欢一路小心前行,顺着走廊上的通道,来到关着乐乐和民民的房间,原来这个房间里的通风口是藏在衣柜里,难怪……今天找的时候没发现。
她从通风口钻出来,没想到,抬头便看到民民坐在柜门旁,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
她惊了一下,不过很快意识到民民的聪颖,不由得欣慰的笑了笑。
知道了这条逃命通道,乐乐和民民应该出的去,乐乐有民民陪着,她也比较放心。接下来,就是她先去探路,找到合适的出去的路口,她再来回去接他们。
吩咐好民民,她便又回到通道里,继续摸索着。
很快,她又到了另一个房间,这里好像是个陈旧的书房,满满的都是腐败的纸的味道。她瞥了一眼,见这里既无出路,又无明窗,便没有多逗留,继续前行。
这一次,她到的却是一个会议室。
这里吵吵闹闹的,听起来人应该是不少,她趴在通道里,甚至没走到通风口,便听到里面人说的话竟然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因为人声吵杂,说的人太多,具体说些什么她也没清楚,想到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她刚要走,忽然,屋子里变得寂若无人,她刚抬起的胳膊,刚要放下,硬是那样子停在了半空。
忽然这样安静,以她现在的力道,绝对是会被人发现。
她小心翼翼的放下另一只胳膊,支撑着身体把脑袋往前伸了伸,这才发现,原来是程予墨进了屋子,屋子里才瞬间安静下来。
她环顾了下屋子周围,只见所有人都西装革履,但仍不难看出他们不苟言笑的表情,还有随身携带的医疗物品……这些人,都是医生?
她小心翼翼的收回脑袋,心底却忍不住有些奇怪。
不会是他得了什么绝症,才叫这么多医生来会诊吧?
好奇心作祟,她忍不住停下来继续观察。
这时,只闻程予墨落座,轻轻一句,“各位请继续。”
屋子里,渐渐便有了声音。
“公爵大人,目前夫人的情况非常危险,如果不能尽快做手术,恐怕性命难保。”
“夫人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八年,就算做了手术,也不一定就会醒过来,恐怕徒劳无功!”
“目前心力衰竭渐渐加剧,手术做或不做,公爵,您看呢?”
“夫人,不能死,先公爵留下遗书前曾千叮万嘱要保住夫人性命,所以,夫人绝对不能死!”楼欢欢还是第一次听到程予墨以这种声音说话,冷酷,无情,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
她心中一惊,对他们口中的夫人忍不住有些好奇。
程予墨话音一落,屋子里顿时又是一静,许久,才有人缓缓开口。
“如果决定要做手术,日子在这几日便最好,和夫人的器官配对率最高的楼小姐也已经在这里了,手术随时都可以开始。”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这一次,楼欢欢再也没有刚才那般置身事外的心情了,整个人顿时被刚才那位医生说的话吓得浑身僵硬。
什么器官配对率最高?
什么楼小姐?
难道……说的是她?
可笑,不是她又是谁?难道这栋别墅里,还有第二个楼小姐?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原来……这就是程予墨监禁她的目的……
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明朗,也有什么东西在瞬间断裂。
她好似听见有东西破碎的声音……
程予墨……这么多年来,无条件助她的程予墨……
当年为她舍命中枪的程予墨……
事到如今,竟然要拿掉她的器官?
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本以为想要和自己共度此生的人,竟然日日夜夜里都在谋算着她身体里的器官?
她忽然感到世间如此冷漠,人生如此无常,除了自己,她真的……真的不能再去相信别人了吗?
他们的话,她再也听不下去,她试图止住颤抖,小心的往后退,却不料刚刚受到巨大惊吓的她根本没办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一个不小心……右脚便提到了左边的通道……
咚的一声……虽然不大,但在这个安静的会议室里,会不会听得很清晰?
心再次绷紧,她吓得捂紧嘴巴,这次要是被发现就死定了。程予墨绝对会像关犯人一样再次把她关起来……不要,千万不要!
她不要被拿走器官,她不要!
心底在默默祈祷着,但会议室里的寂静依然在继续着……
很快便有人窃窃私语“刚才……是什么声音?”
她的心被人越吊越高,就在她即将绝望之时,人群里有个声音冷冷传来。
“这个房子很久没人住了,估计是进来老鼠了,大家继续,目前夫人的手术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能最快进行手术,还望各位全力以赴。”
那是程予墨的声音,很冷,很淡,却带着微微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