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
“妈妈!”
“全族已经覆没,琦是唯一的,能克制阿骨的血脉,还不带着一起走!”
“妈妈!”
“还不走!让乌也纳永不得见天日吗?!让阿不多贡永远蒙羞吗?!”
泣声淹夺了古朵木,他咬着牙擦干了血猛站起来,抱上嗷嗷待哺的琦向苍葛纳草原的深处逃去。他的身形健硕,他本该用他的血与敌人撕杀!他可以死,他宁可他自己死,和阿骨的达摩烈同归于尽,哪怕救回一个或半个他的族人!但是他不得不舍弃自己的母亲去偷生,为了乌也纳,为了阿不多贡的臣民!
草原的夜是那样凄凉,一两声狼嚎让乌也纳的血写下壮烈,阿不多贡多少妇女儿童的双手指向太阳神的救赎!他们的军队!他们的勇士!
在中原腹地的监狱中。
“打!你们不就那么点能耐呢?想交出羽之火,呸!”一个满身是血半吊在空中的男子,从嘴中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然后仰天长啸,“凤牙会让你们神魂俱灭!哈哈哈哈哈!!!”
“谁是凤牙!告诉我谁是凤牙!”爪牙使劲摇晃着,“你不可以死!我不会让你死”
血从满身是血的男子口中流出来,他死了,他还在摇晃着。
秦淮河。
“秦淮两岸,歌舞升平。笛箫之吟,苍谷之鸣。温柔乡中,羽扇蝶影。俏女幽,沙中梦,泊岸洒家卿客君,勿庸懒,缓缓行。朱唇皱纱,微颤颤灯影。爱、生、死,愿比翼,只剩那,你拿钱来,我消魂。边塞外,将士血,熔却外赤条条恨。”
“樱儿,为什么不弹了。”
“小姐!”
“继续弹。”
“亡囯之恨,没齿不忘,只是你我寄居人下??”
“继续弹。”
“小姐。”
燕从樱儿手中夺过琵琶自己弹起来,琵琶声时而吟泣,时而高奋,真是声声血滴滴泪。
“九天飞雪,盲舞草裙。路边野骨??”
“此曲过于悲凉不弹了吧。”绍恩按住了燕的手。
“夫君。”燕看着绍恩,定定的,死死的,像是要看到骨头中去。这光是火,是剑,是血。绍恩低下了头。燕还是死死地盯着他,站起身来,绍恩后退了几步,她就跟进几步,她的一只绣手指向樱儿“樱是无有缚鸡之力”,又把手指向绍恩,“你是将士!将士!”
“凭我一己之力,不可挽回大局。”绍恩一双有力的大手握着她的胳膊。
“让我们卖唱?!”燕死死盯着绍恩,最后低下头去,“偷生吗?”
“权宜之计。”像从另一个时空的非常有力的声音。
“卖唱和卖肉有什么区别!”燕猛抬起头来,挣脱开臂膀,“堂堂宗仁府将后?!血可洒!士不可辱!”
“我们夫妇的生死无关紧要,难道让绍华白白送死?!”
“哈哈,”像自嘲,“如果气节没有,活又有何意义。”
“绍华是你唯一的骨血!”
“骨血?”燕苦笑两下,背过身去,“那又怎样?”
“燕?!”
“宗仁府上下将领无一生还,老幼妇孺无一偷生。公公身中五十多箭,坚持做战。婆婆花甲之年代夫披挂上阵,双双阵亡。”燕走了几步,支撑不住,捂住胸口停了半晌。仰天长叹,“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小姐!”樱儿跪下来,几近泣不成声,“樱儿的双亲也统统死于战火!我姐姐,姐姐啊!”她哭泣着咬着牙,像要咬破唇皮一样,“这帮畜生啊!他们,他们??”
“樱儿。”燕扶住樱儿,双目含泪。
“我姐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产,再过一个月!”断断续续,断断续续,忽然她好像要把泪全都往肚里咽一样,“我的恨不比得谁少!但是小姐!活下来才有希望!有希望才能报仇雪耻呀!”
“樱儿!”
“樱儿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樱儿知道隐忍,既然小少爷身负龙劫之命,那现在也不该是你我感情用事的时候。小姐!大丈夫也要该屈则屈啊!”
“樱儿!没想到你这般年纪却有这种见识。起来。”燕扶起樱儿,“樱儿,你我虽是主仆,却实乃姐妹。”,
“小姐,樱儿卑微。”
“樱儿!好妹妹。”
燕,江南第一才子伯卿之女,自幼受父熏陶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且美貌绝众,自比清照。樱儿因家境贫寒,自幼卖入宗仁府,因为聪明聆利给燕做了贴身丫鬟,虽不是娘家带来,却比娘家带来的还更亲十倍。他们说话之计,忽“嗖”射进一支箭来,箭钉在墙上,戳着一张字条。绍恩拔下箭,取下纸,摊开,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有细作,速离。”
西郊外,看样子像是一对年轻夫妇。
“我们双双出逃吧!”
“逃?!”
“你我比翼双飞,做永久夫妻。再不用偷偷摸摸。”
“夫妻?!”女人双目垂泪,样子却似笑又哭。
“如今阑星以灭,也囚和月也早晚是图狼囊中之物,我们去投他们,凭我才华必有荣华富贵!”
“富贵?!”“啪”一个巴掌。
“图狼国君乃爱才之人。”
“啪”又一个巴掌。
“走!跟我走!我们曾海誓山盟永不相弃。”
“啪”又一巴掌,“你我从此恩绝!”说完竞拔剑自刎寻了短路,真真刚烈女子。
海可枯,石可烂,不敢与君绝。国以破,家以亡,哪敢与君守。烽烟起,战鼔擂!
也囚国怡养宫,灯火通明。
舞姫的宽袖,熟练地撒将下春花秋月。翩飞的舞裙,袅娜的身资,眉眼间的勾魂摄魄。真是千般魅态含情种,万般风流蝶恋花。轻薄绵柔云衫下阵阵摄魂香。真所谓春霄苦短,翻云雨。龙塌之前,醉烟尘。只见这酥软玉手轻轻点,醉眼朱唇慢声唤,左一个“皇上。”右一个“皇上”,那皇上早以撩得宽衣解带。正在这酣畅之时,宫门外,老千岁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叫,那声音真好比雷神亲临:“皇上!皇上!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老东西真是扫兴。”
“莫去管他,我们再喝。”
“对,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