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曦月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定是一声“学生啊。”然后嘲笑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清韵。”
“你撒谎!”
魇埜冷笑着,整个人都阴沉了下去。
灵韵脸色白了白,赶紧道:“这是我学名,真名灵韵,差不了多少的。”
“哦?姓呢?”似笑非笑。
灵韵忍不住颤了颤,“师傅,我是乡野之人出身,都说出嫁随夫,而我娘只是大户人家被打发嫁人的丫鬟,又在死了丈夫后被夫家叔婶赶了出来,我自然也是没姓的。”
生怕魇埜不信,她说的特别详细。
“你叔婶没把你接回去倒是眼瞎,呵呵,八岁的筑基期啊。”
灵韵只感觉冷汗吟吟,生怕下一秒魇埜就来个搜魂逼问修炼秘法什么的。
“怕什么,你好歹叫我一声师傅,我岂会欺负你到哪里去?”
灵韵低头沉默不语。
见她这般胆小惊惧,魇埜很快就没了兴致,随手丢来一个牌子,“这是你内门身份腰牌,在这里等着待会有人来接你去炼丹房。”
待领她去炼丹房的人过来,灵韵安静跟在后面也不敢张望,倒是那人不时用目光打量她。
“师叔能被魇长老收为弟子,这可是莫大的光荣,又何必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我们魔道可没有正道那么多的道貌岸然。”“你拳头大实力强够阴险狡诈在我们魔道就是王,至于什么陷害啊阴谋诡计,有以上三种或者像师叔这般有后台无论说的什么话都是对的。”
这样说着,那人还对她笑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灵韵只感觉鸡皮疙瘩升起,“你,不会是食人类的魔修吧?”
“原来师叔看得出来。”说罢笑容尺度放大。
灵韵却觉得心悸的紧。
但只有见过魔修们的炼丹房后才知道没有可怕只有更可怕。
炼丹药材以毒物为标准,其中还有几味人体内脏。灵韵感到一股恶心感涌上来。
那辈分比她低的食人类魔修师侄却在后头亲切的提醒她:“师叔,魇长老吩咐我说要是看到师叔在魔宗内吐了,那。”
灵韵背后一寒,不再言语,默默走进炼丹房。
魔宗的炼丹师几乎都是被抓回来强迫炼药的丹师,但主要监视他们的那位主管丹师都兰,却是真正的药疯子。据说这位炼丹师不走常路太过痴迷于毒修之道,对毒有着超乎异常的热情,但是毒修这种阴私几乎都为正道所不齿,所以他就投靠了魔道。
灵韵被送过来的时候,他打量了几秒,就把人关了禁闭。
“这些书你要在七天内看完,七天后给我打下手。”
在都兰丹师看来关禁闭是因为没有外物打扰更容易静下心。
灵韵在上学那个胡闹肆意的年纪都没这么认真过,即使七天将这些书都看完了她也不一定记得住,竟然只能像当初考试一般拼死拼活死记硬背了,她怕会受到惩罚,自己要是记不住书里的内容,想起那个脾气古怪的炼丹师心里会有恐惧感。
她亲眼看见都兰丹师把一个人脑袋用手掰开还面无表情,还有那个食人类魔修眼里的兴奋感。
好在她拥有筑基期的修为,这几天内都不敢闭眼也没有多大事。
七天后都兰丹师开了禁闭石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得出来,“倒是个可教的孩子。”
坐在石床上的小孩衣服上全是药渣子,周围还有炼药剩下来的残渣。
“操控力不错,你很好,知道在学习中实践。”即使这般说话,都兰丹师面上的表情还是阴冷古怪,“出来吧,你合格了。”
灵韵立刻快步跟上,在后头不快不慢跟着看着也乖顺,都兰面上闪过一丝满意。
“毒学药本看完了,以后你就要跟在我后头打下手。”这样说着,面部表情又阴冷了下来,“我不需要胆小的学徒,懂吗?”
生怕都兰丹师不高兴,灵韵立刻忙不迭地点头。
以都兰丹师的性子,必是要新鲜的材料,也就是说内脏器官是要活活从人身上拿下来。她来到这个吃人的世界后从未杀过人,前几年过得又顺遂,本以为自己能一直如此安稳过下去,却不想,这个世界上不得已的事情太多了,或许,从一开始她应该更装的平凡点。
开始的头几天最先接触的是都兰丹师圈养的毒物,毒蛇、蜘蛛、蜈蚣、蟾蜍不等很多珍稀的品种都能找的到。灵韵这些天的表现虽是不太让人满意但也没让都兰丹师挑出多大毛病,忐忑的心倒是安定了不少,就是照顾他的宝贝毒物时不小心被弄伤,自己也中了毒,但是都兰丹师却不管她,他让她自己找解毒的办法自己炼制丹药。
灵韵很庆幸自己在早期的幼婴时期身体最娇嫩剔透时候修炼,体质早已在那场劫雷下被促炼到了筑基期的顶点,再加上药师特有的抗体,毒性被压制下去了。
她的时间每天都很紧凑,因为要炼制毒丹还要想办法给自己解毒。都兰丹师很严苛,灵韵不知道自己要是快被毒死了他会不会救自己,希望有些渺茫。
魇埜来看她的时候,忍不住惊叹:“哈哈哈,把人儿放都兰那一折腾,果然是水姑娘变冷姑娘了,哈哈哈哈桀桀桀。”
因为身体里压制着好几种毒素,生怕会扩散其他地方不好压制,灵韵这些天都是能不动就不动,脸也瘫着。
“师傅。”
只能乖顺行礼。
魇埜眯了眯眼,看不出眼里什么打算,把人提起来就往外面走。
“虽然是收了你做徒弟,但确实是没教你什么。”
“师傅日理万机,不用为这种小事费心的。”
灵韵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微变,炼丹房的丹师们见她年纪小小的也同情她的遭遇,曾给过她暗示提醒,魇埜这个人收的徒弟并不多,但,都死了。
魇埜很轻易地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继而阴沉道:“瞧你这出息,八岁的炼丹师,我可舍不得杀。”
魇埜和都兰关系不错,而炼丹房在都兰收下办事,确实没什么能瞒过他的,魇埜这些天对她的动静也不是一无所知。
途经一个祭祀台,灵韵看到一个穿着和魇埜老头一样衣服的黑袍人,还有一个衣着华丽少爷模样的青年被魔修们蛮横地推上去。
应该是某种仪式。
魇埜把人提起来让她看个够。
“这是夺运阵。”
“……”
“世家世族养出来的这些娇贵人儿气运都会比平常人好,而我们这些粗糙的老头,气机不如年轻人,但不代表不可以夺他人之气运。”“而你,确实是草野之人出身,不敢与人争夺,是个没胆儿没出息的,气运虽好不到哪去但也不算太差,你这后半生,就在宗内安分待着吧,这气运一般呐,不见得有那逃出去的运气。”
“您能闻得出人的气运?”
“这不是天生的。”魇埜桀桀笑着,他是个话多的人,“我夺了他人的天赋,这不就闻得出了嘛。”“想要杀一个有后台的后辈,准备充分了再把人杀的神不知鬼不觉,啧啧,那些大家族出来的孩子大部分傲得要死还跟个傻逼一样没脑子,这死了也是自己蠢。”
灵韵心里发凉,当初接她过来的是丹师公会,现在她被人陷害入了魔宗虎穴,若是丹师公会有心调查也不会过了那么久还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算不算是被抛弃了。
母亲和婆婆在巳优城有清合药师他们在灵韵并不担心,她怎能容许自己永远呆在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