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协约舰队的迅速跑路，在‘芬格丝’星港爆发的第二次舰队大会战终于落下了帷幕。联邦舰队以0伤亡的代价，对协约方面造成了近550艘主力舰和近200艘巡洋舰毁灭或重创的战果，这个交换比相对于第一次会战来说好看了很多，至少当舰指部将此消息公布到网络后，引发了相当多的质疑声。
直到各大官媒发文，且军人家属纷纷收到前线的回信后，才慢慢被人们所接受，随即激起了全民热潮。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在整个舰指部上下庆祝之时，唯有参谋会议室里的所有参谋官仍神情凝重地翻阅着主力舰队的战后汇报。
“都看了吧，说说想法吧。”最终还是总参施耐德打破了这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寂。
“完全没有达到预想中的目标，虽然这次取得了一定成果，但下次卡门协约肯定不会再给这样的机会，后面的作战...恐怕难了...”朴智诚中将回答道，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惋惜。
“从数据上来说，我们还可以采取继续追击的方案，尝试袭击敌人的运兵舰队，那样的话，也能减轻希望星的压力。”说着，威灵顿中将瞥了一眼自己手表上的数据，补充道，“54.14%，这个概率...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
“别迷信数据那种东西了，真正决定战争前景的不还是国力和意志力吗？”作为日本大和人的后裔，海东山田中将对此感触颇深。
“是的，我认为现在必须收缩兵力，集中于希望星一点进行防御，依托现有的壁垒体系，舰队还有与敌军的一战之力。”
老7的发言得到了众人的认同。作为第二次会战的‘大功臣’，他在星港派中的地位上升了许多，大有顶替罗进之势...好吧，罗进压根就没怎么参加过参谋会议。
“难办了啊，本以为有个郑志成就够麻烦了，现在又多出来一位指挥官，卡门协约可真是将星云集啊。”说罢，施耐德扫视了一圈参谋会议的参与者们，眼中却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即便再如何不情愿，这群高傲的将军们也不得不承认，换做是自己在舰队蒙受如此损失，且敌我数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是不可能顶住上下的压力强行撤退的。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临阵脱逃’，而且还是以打击舰队上下士气为代价的，如果没有极强的手腕和极高的威望，轻则解职，重则成为军中笑柄，一辈子都翻不过身来。
“20多倍的兵力差都不能让敌军上钩，难办了啊。”施耐德不是一个戴着面具上班的政客，他的叹息是由心而发的。
而参谋官们也大都是沉重和无奈的样子，只有主管后勤中心的海东山田中将脸色稍显平静。
“总参先生，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必须要启动‘人海’方案了。”
山田中将一席话，让全场陷入了几秒的沉寂，随即便是激烈的讨论。
“你们...两大集团准备的怎么样了？”对他的想法，施耐德不置可否地问道。
“主力舰短期内是无法建成的，但是巡洋舰和驱逐舰是能保证供应的，而且总动员开始后，我们已经征召了至少100万预备船员，大部分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也包括一些预备役人员，只需要基本的训练就可以...使用...”最后那个单词让山田中将感到分外沉重。
一旦上到希望星防御战的擂台，作为主演的就不再是军人们，而是炮灰，也可以说是国力，加入那无止境的消耗战之中了。
作为拥有着人类文明绝大多数财富的政治体，人联通过义务教育体系让99%以上的公民掌握了基本的飞船驾驶技巧，换句话说，就是有将近670亿人懂得如何驾驶太空飞船，而这其中，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人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能在极短时间的训练中掌握操控联邦中小型军舰的诀窍，那也是6700万人了。这份底蕴，才是人类联邦真正的力量。
“大家怎么看？”
施耐德的一句话让所有人再度陷入了沉默。炮灰——消耗品，谁不清楚这一点呢？一旦自己下令让人联公民成为这场战争的炮灰，哪怕只是没有表示反对，那也是遗臭万年的罪名。
“我...我认为必须如此。”心知骑虎难下的山田轻叹了一声，接下了这口黑锅。
众人皆是投来了赞赏，甚至是可怜的目光。后勤中心总是要背锅的，这已经成为了联邦舰队及国防军上下的‘共识’，谁让他们那么抠呢。
“我同意‘人海’方案，那就这样执行吧。”
不得不说，总参谋长同志的话总是会激起滔天巨浪，包括山田在内的参谋官纷纷震惊地看着这位老人，似乎都有些看不透他了。
“看我干嘛？赶紧去组织希望星防御战啊！等着卡门协约打上来了才去准备？”
“是！”
看着众人忙碌起来的样子，总参轻叹了口气。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想办法甩脱战争失败的责任，他能吗？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翻脸不认人地说自己与星港派无关，他能吗？权力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是不受主观意志所左右的。
“把我们亲爱的侦察兵团兵团长的通讯接进来吧，想来他也等得不耐烦了。”
“命令已确认。”
......
相对于‘边疆’号上各个模块区与舰心通道之间有序的排列和宽敞的格局，‘远行’号就显得局促得多了，尤其是舰心通道与外投模块区的大门处，由于能量传输管线占地的缘故显得尤为狭窄，白云海走过的时候甚至不得不俯身前行。
不过，他倒也没有抱怨，毕竟‘远行’号作为比‘边疆’号资历更老的四大功勋舰之一，是最早一批被建造而成的‘星光’级快巡，有各种各样的设计缺陷，实属正常情况。
“行动合影...”
走到舰心通道靠近快巡前端的位置，他看见了悬挂在角落里的那张相片，于是走上前去端详起来。
古朴的木制相框在灯光下显露出亮丽和典雅的色彩，在军舰装甲与结构层的保护下丝毫没有半分宇宙辐射侵蚀的痕迹，而那合影之中，每一位侦察兵的笑脸与那璀璨的阳光交织在一起，让被各式各样漫画与旗帜贴满的通道长廊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老张...还有帕克，诺澜中校...他们都在。”
霍华德用手肘抵了下他的后背，轻声说道：“走了，就你在看，他们都走到前面去了。”言外之意当然是晚到的肯定要挨批评的。
点了点头，白云海沉思片刻，收回视线，转身跟上他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