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凌霄儿展开双手，伫立在温暖的微风中。
“你怎么了？出来玩怎么有气无力的？”
她回头见身后的人低头沉思，像是有什么心事，就好奇问了几句。
但是对方并没有理她，只是悠悠说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什么嘛！不过问几句而已。哦，对了，还没请教这位太医高姓大名呢？”
见他不出声，她便走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笑了笑道：“你不是也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女孩子的闺名是不能随便告诉陌生男子的。”
“又是你娘说的?”
“哎……你怎么知道的。”
凌霄儿惊奇地望着对方，瞪大眼睛而后又眨了眨，真是可爱又天真。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不告知自己的姓名，我又怎会告知你呢？”
萧珩又是一笑，然后避开了她欲往前走去。
“我叫凌霄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脚步顿了顿，道：“在下锦衍。”
凌霄儿望着走在前方的男子，心想奇怪了，在这儿走了那么久竟没有看见一个宫女太监。
就在她疑惑之时，前面走来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他的手里还牵着一匹小红马。走近一看满脸的络腮胡子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应该是个胡人。
萧珩潇洒地骑上那匹马，从马背上取下一个东西扔给了凌霄儿。她仔细一看，原来是帏帽。
“还愣子做什么，上马！”
“哦！”
凌霄儿望眼前的人和马，她顿时就愣住了，长这么大就没骑过马，要如何上去呢。她回想着刚刚对方上马的动作，明明都记住了可偏偏就上不去。
“哎……”凌霄儿一惊，发现此时她已经在马背上了。
原来，萧珩实在是看不过去，就出手把她提了上来，然后自己也带上面具，扬起了马鞭向宫门而去。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出宫。”
“原来我们还在宫里啊，我刚还以为咱们已经出宫了呢?”
“坐稳了，路还远着呢！”
话毕，速度变得更快了，马背上也开始颠簸了起来。坐在后面的凌霄儿觉得头晕目眩的，差点把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吐了出来。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小红马跑过了最后一道门后，两人也总算是出了宫。
路上又颠簸了一个时辰，凌霄儿发现自己被带到一个寺庙前。
“我又不吃斋念佛的，你把带到寺庙做什么。”
“你不是要出来玩吗？在这京都城里，就属这永安诗的景致最为宜人了。”
“看着好像不赖嘛，也不比我们姑苏的景致差。”
凌霄儿见这儿钟灵毓秀，清净悠远。游春的兴致一下就被点燃了，便兴高采烈地迈了进去。
镀了金大佛在春光下，金光闪闪的，引得殿内的善男信女争相摩拜。凌霄儿也被感染了，对着大佛是三跪九叩的。
“不是说不信佛的吗？怎么突然拜起来了。”
“我娘说了，见佛不拜是要遭天谴的，就是出门必被雷劈的那种。”
萧珩嘴角一抽，满脸黑线，他脑中闪过这么一个画面，他那位未曾相见的丈母娘蒙着面纱，拿着佛珠嘴里念叨着神秘的经文。
他突然回神暗暗怨道，凌霄儿只是他的才人，她的母亲何时成自己的丈母娘了。
“锦太医要不一起拜拜吧？”
凌霄儿见他伫立在旁，神色自若，便感觉有些奇怪。
“我不信这个。”
话毕，他便离开这座大殿。
凌霄儿也没跟着他走，看前面有个老和尚在解签，便兴致勃勃地拿起签筒摇了签，递了过去。
“恭喜姑娘，此乃上上签。”
“何解?”
那老和尚捋一捋胡子笑着说道：“姑娘所嫁之人乃为人中龙凤，此人身居高位，贵不可言啊。凤凰于飞，刿刿其羽。夫妻和睦，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这癞头和尚就知道捡好的来说，然后骗人钱财。”
凌霄儿觉得他此言甚是搞笑就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跑出去了。
“怎么?你的签解的不如意吗？”
原来萧珩并没有走的太远，一直在旁看着她。
“什么解签，都是捡来一些好听的话来说。不过他倒蒙对一半，我所嫁之人确实是贵不可言，但也是这天下最不可能一心一意之人。他倒好说什么凤凰于飞，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是知道我身份的，你说他说的话好笑不好笑。哎！这永安寺看着是一处灵秀之地，可惜里头的人确不怎么滴。”
“你怎么知道当今皇上不是一个一心一意之人！他很想娶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为妻，然后只跟她一个人生儿育女，白头偕老。但是这天下局势偏偏不允许他这样做。他的婚姻只能是筹码。”萧珩激动的说道。
凌霄儿愣了愣道：“额……你没事吧，怎么跟说自己似得。”
“哦！那是因为我是御前伺候的太医，皇上有些时候闷了也跟我讲一些关于他的事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罢了。”
萧珩发现情绪有点过了，暗地里恼起了自己，在外人面前没有克制好言语。
“原来如此啊，如果你娶妻会一生只娶一人吗？会永远永远只对她一个人好吗？”
“会，当然会。”
凌霄儿听此，心里顿时甜开了花，但她又觉得难过透不过气。
她暗暗想她已经是皇帝的才人，这一生只会在宫中终老一生。像锦衍这样的男子与她也只能是陌路人。她不要像宫中的女子一生只望一个人，她也要与一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她眨了眨眼看着前方悠悠说道：“如果说皇上是身不由己，那么宫中的女子何其过得幸福呢？”
萧珩听此挑眉一笑道：“你这话不怕传到御前吗?”
“怕啊！不过如果他知道了，也是你说的。哦，对了，我得回去了，要不翠翠和红红知道了就不好了。”
“她们是何人，你好像挺怕她们的。”
“她们是从小服侍我的侍女。”
“你一才人居然怕自己的侍女。”
“我从未把她们当成我的侍女过，我对待她们就像对待我的亲人一样。亲人，你懂吗？”
萧珩一愣仿佛想起了什么，“好，我懂。走吧！”
虽然京都的春景很美，但是在她眼里依然比不上从前的姑苏。逝去的岁月总是回不来的，无论在哪儿，现在也只能往前看起。
他们于原路返回，依然是几道宫门。
凌霄儿刚下马对着萧珩就道：“你放心，明天我就去太医院找你，那两锭大元宝我是少不了你的。定然让你娶上一位貌美如花的媳妇。”
萧珩听此只觉闹心，媳妇他还不够多吗，他这位才人可好，还想着给他娶上一位。
他脸色微微一沉，道：“那多谢才人美意了。”
凌霄儿还了帏帽便与他道了别，寻着原路返回了。她记性还算好，七拐八拐就到了自己所在宫殿。她四处观察了一番，见外头没人守着，就大胆回了屋。
“才人回来了……”
她一进屋便看到一堆的人在里头，尤其看到翠翠和红红在那里急得上蹿下跳的，还有小琪，跪在地上，红着鼻子哭个不停。
她看了一下周围的小宫女和小太监，道：“你们都下去吧。”
跪在地上的小琪听了发话，刚动一下，红红就厉声道：“都是你这个小蹄子错，带着才人出去，自己一个人倒跑回来了。还不跪好！”
“红红我不是回来了吗？你就不要这样了，小琪你下去。”
红红欲言阻止，凌霄儿想起在寺庙时那一段话，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凌才人，这里我说的算。”
小琪听此立刻动身溜出去了。
红红道：“才人你知不知道，我和翠翠都快急死了。如今宫中不太平，我们真的以为……”
“以为我遭到王贵妃的毒手了？我不过是太闷了，外头景色又好，我就想着出去走走，就像我在姑苏的那样。再说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一旁就不做声的翠翠说道：“对不起才人，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不该这样困着不让你出去的。以后，您要是出去散心，可千万要带着我或者红红走才是。王贵妃跋扈，这万一要是遇见她，那可就……”
“你们放心吧！我运气好着呢！看你们一个个都愁眉不展的，多丧气啊！都笑笑！”
“呵呵……”
凌霄儿见翠翠和红红都笑了自己也开怀多了。
她猛然想起一件事又道：“翠翠，有两锭大元宝吗？我要赏给一位太医。”
一旁的红红听此怨道：“才人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咱们哪里有这么多的银子。今天我跟翠翠去尚宫局领例银，好家伙又给咱缩减一半，这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您倒好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凌霄儿疑惑道：“不对啊！我记得来时在家拿了好些银两的。”
“唉！这宫里处处要有银子打点，咱们的那些早就用了差不多了。”红红无奈地对着凌霄儿说道。
“红红别这样，那位太医是才人的救命恩人。我们理应如此。”
翠翠以为被赏之人是北堂澈，对她们主子的行为很是赞同。倒是红红不乐意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因为在她眼里北堂澈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哎呀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既然咱们现在都捉襟见肘了，等到往后手头里充裕了，再赏给他吧。”
凌霄儿见她们嘴里说的太医并非自己说的那位，就让她们两个各自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