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褪去了刚才的熠熠生辉,几乎被无尽的黑夜取代。
校门缓缓拉开,一阵掺杂着小商小贩们吆喝的嘈杂声回荡在耳畔。
江浔鹤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八月的云德也是十分燥热。
今天只是来办手续,以后她就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扎根了。
当下到地铁站口的最后一个台阶时,才感觉卷过的风有三分凉意。
走到拐角处时,江浔鹤忽然觉得书包被人往后一扯。
江浔鹤摘下耳机,回过身,抬眸不解地望向他。
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此刻他倚靠在广告牌旁,有些疲惫的样子,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松松垮垮的敞开了大半。长裤裤角也被挽紧,白皙骨感的脚踝裸露在外。
这气质倒不像街头混混嘛,有点禁欲系的感觉。
他眯了眯眼睛,眸子里透着细碎的光。
“一中的学生吗?”
江浔鹤眼波流转,面上闪过几分犹豫之色,终究还是点点头。
“能借我两块钱吗。没带手机和钱包。没办法坐地铁了。”
他颔首,紧抿着唇,眼眸深邃似大海。
“你不用担心。我会还钱的。”
江浔鹤敛了敛眉眼,思忖片刻,又看了他好一会儿,将信将疑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来递给他。
他弯了弯嘴角,说了声谢谢。
“我也是一中的学生。开学就是高二级的。你放心,到时候还你钱。你大可以去找我。”
“嗯。”
江浔鹤敷衍道,转身要走,少年立马跟上,绕到她面前伸手拦住,面不改色。
一下子起了戒备心,江浔鹤退后一步。
“你不用紧张。”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少年微微一笑,“我只是话还没有说完。”
“那你说吧。”
她的嗓音清淡而平稳,听不出半分涟漪。
“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
“这样才方便还你钱。”
懒得跟他周旋,江浔鹤轻蹙眉头,也只想快点回家,便告诉了他。
“江浔鹤?”
她的名字从少年嘴里吐出,音色温柔又缠绵。
“是鹤归孤山的那个鹤吗?”
他的眼眸深邃又沉静,像一汪清水,使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是。”
见少年没有接话的意思,江浔鹤低头,绕过他匆匆离去。
沈妄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只是江浔鹤不曾知道,沈妄山对她第一眼是深觉惊艳,第二眼是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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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是晚高峰,刚挤上地铁的江浔鹤望着乌泱泱的人群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很累。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勉强靠在一个座椅旁,车厢里稀薄的空气让她喘不过气来,整个中袖都已湿透。
“江浔鹤。”
她准备将耳机的音量调高,又好像听见了有谁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仰头去寻找,沈妄山那清瘦的身影直直地闯入眼帘。
他朝自己招了招手,“到这儿来。”
江浔鹤心下疑惑,顺着他旁边的细缝才看见原来他身后有个空座。
江浔鹤咬了咬唇瓣,看看密集的人群,挪了过去坐下。
沈妄山整个人挡在她的身前,也替她挡住了那燥热的人群。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江浔鹤能清楚地闻到少年身上飘散过来的薄荷味道。
江浔鹤偏过头,软软地问了一句。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他似乎没料到江浔鹤会问这个问题,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记住了,我叫沈妄山。”
“肆意妄为的妄,鹤归孤山的山。”
江小姐,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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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便是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