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天在走廊找沈妄山麻烦的男生。
“我记得你……是……是江小姐?是吧?”
延维桢明显有了醉意,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哦对……全名是江浔鹤!我还特地查过你呢!”
江浔鹤懒得搭理他,迈步就要走人。那群男子看到延维桢使的眼色后,纷纷冲上来围堵着。
“别走啊,我还没说完话。”
“赶紧说。”
“我这个人吧,特别和善,但就是看沈妄山不顺眼。”延维桢眯眼笑着,“所以跟沈妄山站一起的,都是我的敌人。”
是嫉妒到牙齿发酸才对吧。
“……神经病。”
这个时候了江浔鹤却不忘丢一记眼刀。还没潇洒完,突然感到颈后一记重击,眼前发黑。
最后的感觉,是落入一个陌生怀抱。
“妄之?你干什么?”
延维桢不解地望向神色淡淡的青年,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
片刻之前,沈妄之就推开人群,准确无误地接江浔鹤入怀。
他轻轻勾唇,桃花眼里笑意明亮。
“这个人,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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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接到苏渝的电话,把车停在餐厅门口,打开车窗。
今天的气温比昨日还要略低一些,可路两旁的榕树依旧带着几分绿意,虽比不得他这一年多在国外见惯了的林荫道,但也足够让人的心情变得稍稍轻盈一点。
望着这些灯光笼罩下的绿,江城倒是抿唇笑了。
果然,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生物都像他一样甘愿被埋在不能释怀的黑暗里。它们都会抛掉过去,努力新生,朝着阳光,很骄傲地活在这个黑夜与白昼交替的世界上。
收回视线,他心里不由得酸涩起来。
过惯了安静的日子,做惯了安静的事情,当他坐在车里,从镜子里清晰地看见自己脸上那条疤——一条帮他骗过所有人的伤疤。
很多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
——“爸爸当然陪你过生日啊,还会带你去游乐场玩,还会给你买很多很多好看的玩偶。”
——“我一定回来找你们。我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过去的记忆如同黑白镜头,在脑海里一帧一帧地回放。
现如今他回来了,没有找到证据可以证明自己,但早已物是人非。妻子被流言蜚语逼死,女儿下落不明,邻居黎明一家也搬走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愈发用力起来,神色不辨喜怒。
明明什么证据也没有,就靠着一个一分钟不到的视频胡乱猜测,凭自己的想象肆意散布谣言。他们根本不知道说出口的话语就像一支穿越沙漠的箭,在这途中,多少无辜者被它伤害。
这些恶心的人,真是让他想要呕吐,甚至觉得窒息。
那个叫宋宛菲的记者,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她付出代价,让她知道失去至亲至爱是什么滋味。
从餐厅出来发现自家车已等在门口,苏渝与门口的沈妄山遥遥相望了一眼,才上了车。
“江管家。”
“哦?小姐,晚餐进行得还顺利吗?”
江城见她上了车,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怒气,从后视镜里瞅着苏渝的神情。
“嗯,没什么胃口。”
“二少爷不一起回去?”
“他说自己打车。”
江城眸子眯了眯,泛着些许危险的光,却没说话。
“你不是说回老家找女儿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两三天了,没找到。”
江城开着车,答道。
“怎么不告诉我你女儿的名字?以苏家的人力资源,没理由找不到的。”
“谢谢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原谅我,有自己的苦衷。”
苏渝看了会窗外不断倒退的夜色,沉默半晌又开口:“失去自己的女儿六年,一定很痛苦吧。”
江城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拿笑掩住眼里的苦。
“只要想着我的女儿一定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等着我,就会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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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场秋啊,可你说这已是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