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妄山只从前面绕过江浔鹤的脸颊,搂紧了她,薄唇倚在她白皙的右耳旁,笑道:“只是小朋友。”
温热的气息如沸水蒸开大面积飘散的水珠,一下子由耳垂一直环绕住了整个耳朵。她的耳际宛似泡在扑面而来的热浪中,少年湿漉漉的气息比三月的春水还明澈。
江浔鹤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见的便是一张笑得戏谑的脸。
可她却分明在他眼底看见了那份忍耐得极辛苦的温柔。
稍纵即逝,已经消失得看不清。
“别在这站着啊,过去坐。反正没有其他人。”
沈妄山捏捏她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似笑非笑。
她竟不觉有些失落,像是期待的东西落了个空。
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起,她觉得烦躁,转过身拿出手机点开。
来电显示是孟祠叙。
江浔鹤抿了抿嘴,侧身看了看身旁的沈妄山,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用一种极其温柔,包容的神情。
可她觉着隐隐约约藏着什么。
她错开视线,滑动按下接听器,朝对面喂了声。
那男声还是很清澈,却带有几分沙哑,几分醉意不清。便是这样,他仍旧是没有一丝含糊地叫出了江浔鹤的名字。
“浔鹤呐……”
江浔鹤愣了下,没想到孟祠叙会突然这样用这样暧昧的语气叫她,只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气氛却好像因为这个凝结了不少。沈妄山眼眸暗了暗,挂在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
他收起笑意,按耐不住了,一个跨步到她面前,眉头紧锁,目光带着几分嘲弄。
似乎是在审问她。
江浔鹤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对方像是注意到她长时间的缄默,又轻声叫了句她的名字。
他听得暧昧,听得窝火。
这次,彻底点燃了导火索。
沈妄山从她手里夺过手机,放在耳边,说了句:“不好意思,你打扰到我们了。”
语气玩劣,不屑置辩。
随后他就毫不犹豫地挂断,把手机放在柜台上。
“沈妄山……”
她皱了一下眉,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和我待在一起,又为什么要接其他男生的电话?”
他直直地盯着她,一时间,眼底许多复杂不清的东西涌上眼前。
“孟祠叙的电话,以后都不准接。”
“到底怎么了?”江浔鹤歪了歪头,皱眉,“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
“就算是朋友又怎么样,你有我就够了知道吗?”沈妄山的放软声音的时候总像在撒娇,又有小孩子般赌气的意味,“快点,跟我念:‘我有沈妄山就够了’。”
“好好好。”江浔鹤忍俊不禁,声音清透,带着真诚,“我有沈妄山就够了。”
“这才乖。”沈妄山张开双臂,作势要扑上来,“来亲一口。”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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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沈大爷后,江浔鹤就迎来一位稀客。
她把客人点的咖啡端到面前,对方就很热情地请她坐到对面一起聊聊天。
江浔鹤也不推辞,坐下后摸了摸鼻尖,再转眼时已是平日里的淡漠笑容,带着几分疏离。
“你用周末的时间在这里打工吗?”宋政喝了口咖啡,问道。
“晚上也会来这里。”
“是靠自己独立生活吗?真不容易啊。”宋政说道,“其实我跟江小姐你在宴会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吧。”
江浔鹤轻笑了笑,眸光里带着几分危险气息。
——回想起宋政这个人还是一件挺艰难的事情,不过现在她还能依稀辨认出,当时那个逃跑的小记者。
“不不不,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像是好多年前我们就见过面。”宋政托腮作思考状,眉头紧蹙,“你给我的感觉,跟七年前我遇到过的一个小女孩一样。”
江浔鹤敏感地捕捉到关键语句,试探性地重复了一遍:“七年前遇到的一个小女孩?”
“是啊……身为一个记者,那是我一生再也不愿提起的回忆。”宋政叹息一声,眸子黯淡,“不说这个,扫兴。”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应该快到了才对……”
“什么?”
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推开。江浔鹤只瞅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收起自己疑惑的表情,就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早点来就好了嘛,说不定母子俩还能叙叙旧。
宋宛菲一早就发现了相对而坐的两人,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踩着高跟鞋缓缓走来。
江浔鹤识趣地起身,看女人入座后微微一笑:“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跟他一样。”
“好,稍等片刻。”
待女孩走后,宋政才笑吟吟地朝宋宛菲道:“记得她吧?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这么厉害,都会独立生活。”
“她厉害的地方,你还没有见识到。”
“什么意思?”
“离她远点。”
闻言宋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请问宋高人看破了什么?可否指点鄙人一番?”
“别废话。”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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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