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照在风言的脸上,风言觉得有些刺眼,他右手挡住阳光,一边缓缓的下床。
然后刷牙,洗脸,叫陈豪起床,吃早饭。
风言的奶奶看着两人,仿佛是有事,风言直接就问奶奶说道:“有事吗?奶奶?”“嗯,吃过后你去买点菜吧,今天有客人要来。”奶奶回答风言说道。“来的是谁家啊?”陈豪又问。“来的啊,是你的姥爷。”奶奶回答说道,“也就是亲家。”风言低下头,不再说话了,他对这个人有着天生的反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那种人不像是记忆中和蔼的姥姥。
他的记忆中闪过一个片段:那时候是国庆,风言自己一个人在姥姥家住了几天,顺便帮着姥姥家里收着稻谷,风言和姥爷一起将稻谷堆成一个个的小垛。然后风言问着姥爷说道:“姥爷,我们应该也可把这些稻子装进袋子里了吧。”“好的,我看看,等一下啊。”姥爷仔细的看着,然后思考了一会,挥挥手,把姥姥叫了过来,姥姥拉来一个袋子,看起来很重,姥爷把袋子打开,里面是黄色的沙子,然后把沙子洒在稻谷中,说道,“这才像样嘛!”
“我吃过了,我先去买菜了。”风言并没有吃过多少东西,喝了一碗稀饭,放下了碗筷。
风言和陈豪一同走在街上,他们去到了菜市场,买到了需要的东西,回到了家中,对着奶奶说道:“奶奶,你要的菜我都买好了,我出去走走。”奶奶没有回答,但是他知道,一会奶奶就会让厨房的烟囱飘起炊烟,然后整个屋子飘着饭菜的香味。风言有些高兴的说道:“奶奶年轻的时候,做菜的手艺可是一绝啊,我小时候,别让吵着吃零食,我就吵着吃奶奶做的午饭。”回忆到这里,风言显然有些高兴,他想着幼时那温馨的记忆,同时那也是他还有父母的时候。
“那么,你爸妈呢?”陈豪问道。
“走了,他们好几年不回来一趟,或许他们,认为我过得很好吧,只给我寄来衣服和鞋子,如你所见,那全部都是名牌货。”风言说道,心里有些失落,眼睛失去了光泽。
“风言,你····”陈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面前的曾经被认为是土豪级别象征的同学,家里竟是如此的贫穷,父母长年不归家,只为给自己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
“所以,我才羡慕你们这些双亲都在家的人啊,虽然过得艰苦了一点,但是起码有人陪伴,而我呢,竟只有一些名牌的衣服,价格不低,但是我宁可穿廉价的衣服,最丑的鞋子到学校里,只求父母可以在高中时期陪我几天。”风言有些失落的说道,他同时用着满是嫉妒和羡慕的眼神,看着陈豪。
“那么,”风言起身,继续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陈豪随着风言的步伐来到了一片树林之中,那正是风言幼时最喜欢的地方,现在他每次放假有空仍然会来到这里,躺倒这里的草地上,闭上眼睛,听着风儿在耳边低语。风言吹动风言的头发,风言扭头问着陈豪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风言吗?”陈豪表示不理解,风言笑了,对着陈豪说道:“那是因为啊,我能听见风说话啊,或许是臆想吧,但是我觉得,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有生命的,认识万物灵长,因此人就可以支配其他的动物吗?我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我又想,或许其他动物也是一样吧,动物追求猎物去寻求生存,我们啊,最求利益的最大化,这样才能通过生存变成生活。”
“生活和生存的区别吗?”陈豪看着风言,低下头,陷入的沉思。
风吹过树林,付出一阵声音,风言闭上眼睛,听着这美妙的旋律。他完全陶醉在其中,然后直接对着那草地躺下,右胳膊挡住眼睛,他的脑海中闪过那些事情,那些被称之为不公平的事情,但是,在这片树林中,他不在想这些,就这样,他躺在草地上,听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感受着时间一点一点的从自己的指间中溜走。
过了一会,风言起身了,看了看那面前的小路,那小路两边的耕地已经是种上了麦子,刚刚露出的麦苗迎着寒冬的雪,从那洁白的大地上透漏出一点绿色,看上去很渺小,但是却又十分的顽强。风言和陈豪从小路走过,路上很滑,雪花经过一个晚上的寒冷空气的折磨后完全变得坚硬,那已经是听着白色雪花的冰了,像极了光滑的白色地板。
“奶奶,我回来了。”风言打开门,高兴的喊道,结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笑容逐渐变得僵硬。
那是,班主任!风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脸上的笑仍然留在脸上,看着十分的诡异,风言礼貌的问道:“老师,我奶奶说是我姥爷来了,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嗯,对啊,我本着不给学生增加心理负担的想法,对着你,或者说告诉你奶奶,就是让你别有太大的压力。”班主任看着风言,说道。
风言低下头,紧紧地咬着牙,然后说道:“陈豪,我们去做饭吧,让老师尝尝学生的饭菜。”
随后,他们一同到了厨房,看着厨房里的鸡、鹅,还有猪肝等食材,风言走到念念身旁,他对着奶奶说道:“奶奶,你去和老师聊会天吧,这里我和我同学来就好了。”“毕竟是你的老师,我来吧。”奶奶忙着手里的活,头也不抬起来直接回答道。风言一把夺过奶奶手里的菜刀,然后说道:“奶奶,你就让孙子忙活吧,您就去陪着班主任说说话。”“好好好。”奶奶露出了笑容,眼角尽是褶皱,然后慢慢的解开了身上的围裙,向着客厅走去。
“我孙子,风言,在学校惹麻烦了吗?”奶奶有些不安的问道。
“没有,你孙子很乖。”班主任笑着回答。
厨房中,二人也在忙碌,“陈豪。火在大一点,这个烧鸡要多放些盐。”风言眼神中充满了怨念,心里想:行啊,过来了,那就让你吃个够!陈豪在一旁的灶台,添着材火,火光映着陈豪的脸,变得红彤彤的,鼻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陈豪感慨道:“啊,还是烧柴火的土炤台暖和啊。”风言一边把手头的菜翻炒,装盘,放到后面的锅里进行保温,然后加上一瓢水倒进锅里,烧起了鱼汤,风言将料放好,开始切着猪肝,装好盘,用袖子擦擦汗,吐出一口气,说道:“可算是好了。”
接着,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风言和陈豪将菜慢慢的端到客厅,陈豪将桌子拉过来,一会的功夫,菜上齐了。
“老师,不要见怪,这没几个菜,您请随意。”风言笑着说道,一边给着班主任夹菜,在奶奶看来,风言和这个班主任关系不错,风言先给老师碗里加了一块鸡肉,继续说道,“谢谢您包容我。”班主任脸上满是笑意,他高兴的将鸡肉放到自己的嘴边,入口之后,班主任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痛苦的表情,那像是吃到生肉一般。
“怎么了,老师,不好吃吗?”风言问道,心中窃喜道。
陈豪不忍直视面前的班主任,他默默的吃着饭,心想:祝你安好,老师。
班主任艰难的将鸡肉吞到肚子里,又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对着风言说道:“很好吃,就算是不好吃的话,那也是学生做给老师的菜,老师会尽量都尝尝的。”
风言露出笑意,心里想道:那么,就这样。然后对着老师说道:“这边还有很多菜呢,老师您慢慢吃啊。”
说罢,直接对着盘子里的菜,一边夹菜,一边放到班主任的碗里,说道:“你看,这都是我和陈豪做的,请您尝尝,这是鸡心,这是猪肺,那是鸡屁股,还有,老师你看,这是我和陈豪自创的一道菜,因为没有名字,我给这菜自己起了个名字,叫不是菜。”
老师看着碗里的菜,和风言介绍的菜名,奋力的扒着自己碗里的菜,风言起身,对着班主任和奶奶说道:“我先去把碗筷那些东西泡泡,这样会好刷一点。”
老师吃完了饭,起身对着奶奶告别,准备要走了,风言拿起手机,接上音响,放出了那段话:“你看,这是儿子,这是爹,这是爹,那是儿子,到底是儿子好,还是爹好?你在看桌子上的菜,这是狼心,这是狗肺,哎呀,这可真是一桌子好菜,可是,菜是好菜,可人可能不是啥好人吆!”
“风言,你····”陈豪想说什么,可是话未说出口,就被一阵笑声打断。
“哈哈哈哈····”风言大笑道,继续说道,“解气,解气啊!”
“你是故意的?”陈豪问他。风言回答道:“是啊,就是故意的,这个骗子,利益者,不是喜欢骗我吗?我就仿着济公里的段子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不过还真解气!”对此,风言明显有些自豪,再次笑出了声。笑声过后,风言有些沮丧的说道:“已经是放假了啊,他们也都考完试了。”说完,眼睛黯淡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这样的,只能···,被那样处理吗?”
“风言···”陈豪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们经历了同一件事情。
然后风言抬起头,说道:“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别人的事情可以出谋划策,为什么,一到自己了,会感受到无助,没有任何办法呢?”
两人不说话了,就这样静静的,刷着碗筷。
然后,风言说道:“放假了,你也应该回家了吧。”陈豪点点头,回答了风言。
“那么,我就不送了,反正这边一个亲戚也要起你那里,你和他一起,应该可以回家,要车费的话,回头我从手机里给你。”风言说道。
“我知道了。”陈豪说道,“你也要小心,你来了这么一道,班主任回头估计会找你的麻烦。”
风言点点头,看着陈豪坐上了车,回到了家里。他就在屋里坐着,一直到天黑,知道手机响起,那是一条短信,上面写道:“开始了。”
“我知道,别催。”风言笑道,“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