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薄莫如
“雨行，你到底……这几天……”
要问的太多，临舒尹有些语无伦次。
“这几年来，”缓慢却冰冷的声音：“多蒙照顾，从今天开始，我，与临家再无半点干系，现在我是来告诉你最好赶快离开，带上那个傻大姐，赶快！”虽然压低着嗓子，但却语如利剑。
这时他才看到，龙雨行身后是一个人，只有脸在外头，身子都装在一个麻袋里的人，是楚风火，临舒尹干满俯身查看，只是昏过去，舒了口气。
忽然他想到，他在担心什么，龙雨行的出现使他想到什么？
龙雨行好像看透他一样，冷笑一声说：“快走。”
“我只问一句话，你到底要做什么？”
“与你无关。”
“要是还不走，我就杀了你。”
不像是开玩笑。
临舒尹震惊中说不出任何话，这是龙雨行？
一个人负着一个大麻袋，随着前方一个小黑影七拐八弯消失在夜色中。
……
第二天，计无妄的钱确定是没法去要了。
原因除了要债的关键人物不见了而外，还有来了好多客人。
清晨，庄外突然炊烟袅袅，计无妄登上庄中远眺楼一看，发现外面四周从林中东一堆，西一簇布满了人，一只箭飞了进来，看样子上面绑着东西，箭书？
箭书正砸在院中坐着睡着的钟不动头上，钟不动惊醒，抓起箭往墙外扔去，对着正呼叫着冲过来的计无妄说：“没事，我已经扔出去了。”
计无妄呆滞了一小下，然后释然说：“其实也没事，反正写些什么我也大概能猜得出来。”钟不动疑惑了一下，看计无妄已经陷入沉思，就没细问，反正也不感兴趣，继续睡他的觉。
庄外也是一片哗然，箭书发进去瞬间又被样扔了出来，证明什么？
大门正对着的一伙人马与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除了队形整齐人数最多位置最显眼而外，全都表情肃穆，身着丧服，这群人正是九华山千秋山庄的人，领头人物就是老庄主古宜兰，他短短几天功夫，连死两个孩子，从他成名至今，从未受过这般窝囊气，愤慨之情一触即发。
“爹！”古宜兰最小的儿子古千修将被扔出来的箭书捧到他父亲面前。
古宜兰看也不看，只眼睛直直盯着庄院大门问：“这是家什么人，打听清楚了么？”
“是！”古千修应道：“这家是三个异姓兄弟一起打理着，老大叫薄莫如，下面一个叫钟不动，一个叫计无妄，山下那个村里的田大部分都是他家的，看样子也就是个普通庄户人家。”古宜兰没说话，他手中一直紧紧握着一样东西。红日渐渐高升，林中有了些热气，只是人们脸上的寒霜仍没有消散。
薄莫如一个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他突发奇想于是提前回家，准备回去跟看看无妄的惊喜表情。然而今天路上的情况有点怪，先不说来往的人数明显增加了好多，只看一个个的打扮就知道都是些江湖中人，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些人都在往上面运粮，终于，他看到了自己家被围的景象。
他愣了一下，想到绝对是出事了，问题出的什么事，钟不动根本就是大家闺秀，成日不出门，计无妄也只管要债收租，从不与江湖中人来往啊，然而眼前这些人，薄莫如留心看了一遍，见来人中最显眼那一群白是千秋山庄的人，心中便咯噔了一下，再看呆在显眼位置的还有普度寺的觉非大师带了两个弟子，旁边是闲散道人，两人坐在树下闲谈，对面是河东聚义堂堂主楚天辽，也是带了三四个人在身边。
显眼的这些都是江湖上名头响亮的人物，另外一些稍微显眼的就是江湖上一些中等的一些帮派，依次往后，甚至还有躲在树上的。
薄莫如远远看了看，转头就走，心中叹息看来回趟家还要绕远路。那些人围住了山头，不知底细的人自然以为难以进出了，只是这三兄弟的家是另有玄机的，在山下，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里，按照一定的路线慢慢走进去，就可以到达计无妄的卧房。
大抵十天前，一辆马车载着几个人从东向西的行走着，传闻江湖中人只要遇上那辆马车的都会丧身，这样的说法越来越神秘，也有生还者述说着车上的人，一个面戴古怪面具，身穿白色长袍，头戴黑色纱帽的人——黄泉。
于是，寻仇的，探索真相的，好奇的，主持正义的，居心叵测的一起聚集于此。
“看来大师也听说了吧？”楚天辽过来拜见了觉非大师后说道：“十年前的祸患又再次出现了，江湖之祸啊。”
说完看了一眼那边神色肃穆的千秋山庄一伙人，不过他有点猜不透，古家为什么会牵扯进来，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觉非大师盘坐树下，他的眼睛里总有一种悲闵的神色，抬头看着大树的枝芽，说：“若能再次将一切了解自然最好。”再无言语。
闲散道人跟楚天辽也是交好，楚风火口中所说的道士便是此人，一直静静的看着此须庄的大门。
薄莫如已经熟练摸黑走到一间有天然亮光的石室，这个石室天顶上有一道长长的缝隙，阳光泄了进来，微光中他一眼瞥见他着急要找的季无妄正对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薄莫如大吼一声：“干什么呢你？”
计无妄惊恐万分抬起头，看清是他立马跳起来紧紧抱住薄莫如大叫：“老大你总算回来了，怎么办啊，现在事情好像越发复杂啦。”
薄莫如一面挣脱他过分热情的怀抱一面叫道：“你问我怎么办？我还要问你咋回事呢，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呢？又是怎么说？”他这是才看清，女人已经死掉了，长相颇为俏丽，一身绿衣上血迹斑斑。
“啊！她啊，好像是被她男人给杀掉啦，外面的人好像是来找她男人的，也有可能不是，哎呀，反正事情很复杂啦，所以你回来的太是时候啦！”
薄莫如听得一愣一愣的，眨着眼问：“那么，她和她男人又怎会在这里呢？”
“问不动。”计无妄往后一指，钟不动永恒平静的脸出现在亮光中。
“他们来投奔，我想着等无妄回来处理，毕竟是自投罗网的人嘛。”钟不动慢悠悠答道。
薄莫如听了这话在细看那女子，蓦然眼光凌厉看向计无妄，无妄笑道：“看样子是认出来了，我就想着等你回来处理，结果那些人似乎更快啊。”
“那么，你身后那个人又是谁？”薄莫如盯着计无妄身后带着灰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影问。
“我恰巧知道某些事情。”声音有些懒散，也没有孩子该有的清脆，语气中好像可见微笑的嘴角，一个小姑娘，站在黑暗中，闪烁的黑瞳很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