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聊天,为什么聊天?起初我想:这难不成是因为经常聊天气,才得来的“聊天”一词!
我不善言辞,所以很少聊,但今天不同。
天还没亮,我就醒了!
这一次我没有急着起床,而是在侧耳倾听。我似乎听到了安以静翻身的声响,我是这样想的,也有可能不是。
我想和安以静说话,那是我此时此刻的想法,于是我先打破了宁静。
“醒了吗?”
“嗯。”
“天还没亮。”
“嗯。”
我只听到了两声“嗯”,但我觉得她还是想听我说话的。
“这样挺好,可以聊天。”
“是啊!你是不是因为天亮要去新地方工作,所以醒了?”我从她的言语里听不出一点倦意,这让我感到很欣慰。
“是,又不是。这房子真好,可以让我们说话。这样我就不无聊了!”
“感觉你是一个缺爱的人!”安以静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的大脑飞快的转,发现我确实是个缺爱的人。我肯定了她的判断,但我觉得我曾得到的太多了。就像是我从机器轰鸣的车间走过,然后到了一个热闹的人群中,那时候也会觉得是安静的,即便还是人声鼎沸。我此时此刻也就是因为对比,然后认为安以静说的是对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我看到你,不自然的想去和你说话,感觉你像是从热闹的场景里突然掉落到独自的房间里,让人看了不忍心。”
我听了这句话,还是挺感动的。我的确如此,我一直把自己的现在的状态归咎于孤独。我是从大家庭里走出来的,这之前和我说话的人很多有的夸我懂事,有的给我讲小时候的故事,有的则求我带他出去玩。
虽然我也经历了高中,但那时候和我聊天的更多了。
我确实是被那热闹非凡的时光飞轮给甩出来的,只是我没有觉得但还是被安以静一语道破了!
可大多数人都不认为自己是可怜的,非要保持内心的那份自尊。如果是有人问这样的问题,更多的时候他会说:怎么可能,我过得好着呢!开心着呢!
我恰恰不是那样的人,于是我说:“只能说你太善良了!现在谁会理睬我呢,也只有你了。”
“今天,你会遇到更多的人!你的朋友多了,你的生活圈子会慢慢热闹起来的。”
“可我恰恰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总感觉人多了事就多了,事多了就显得更乱了!”
“本来就是的呀,就像橱柜,开始是整齐划一的,可是经过一段时间后,衣服会横七竖八的摆放,然后再把它们摆放整齐,再打乱。我们也是如此,经历了冷清之后然后走进繁华之中,在从中逃离,接着在向繁华靠拢,如此反复。”
“你是这样做的?”
“我不是,我敬重宁静,忠诚自由。我也曾和朋友们一起聚会啊,唱歌啊,游戏啊!慢慢的发现那些事情就像是爬坡,当我们回到独自的房间里,脑子里除了嗡嗡的回声,并没有得到什么。接下来便是超自然的安静几乎安静的过分了!但我想你会慢慢的适应,我是不行的,我只需要和天空为邻,与河流相伴,看一片风景,取一张画就知足了!”
“一直感觉你是与众不同,今天看来也没有错,只是你不光与众不同,简直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了!你是一个画家吗?”
“额……也不算了!我只是对于颜色很敏感。可不能算是什么什么家,那是梦想变成现实之后,才能有的称呼!我更想成为记在世界颜色的人,让我遇到的,看到的变成我的世界,然后告诉我身边的朋友!”
“你喜欢什么颜色?”我问她。
“蓝色。你呢?”
安以静说出了他喜欢的颜色,我忽然间却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颜色了!
隔壁的安以静看我没有说话,又说:“至少你不讨厌蓝色,对吗?”
“的确。但是当你说出你喜欢的颜色,我就想极力避开,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其他色彩。”
“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是什么?”安以静问我,显然这是她感兴趣的话题。
“绿色吧!新绿,就像刚吐露出来的柳芽那种色彩。”
“嗯,也不错只是它存在的时间太短了。绿色代表希望,也代表生机盎然!正好,你马上要去工作了,绿色正意味着你有个初始阶段和一个繁华的未来!”
“怎么会,你一定是在鼓励我,我只是一个服务员而已。”
“我是认真的,但绿色和红色匹配代表生机盎然,和蓝色相配则代表希望,这都是有讲究的!”
我自然是对于颜色一窍不通,但是当安以静和我说到绿色和蓝色的时候,我不自然的想到了蓝天碧水草坪,果然是希望的田野,这不能不说她是个专业人士了。
“你是老师吗?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终于还是让你猜到了,我只是游窜在老师队伍里的非专业人士,一名幼教,教绘画的!”
我们就这样聊,一直到天亮了。
我不知道我们聊了多久,但我们都没有困意,感觉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你要上班了吗?”
“时间还早。”
“我不经常和别人说这些的,你知道有时候和大家聊颜色,本就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我不会的,我还觉得特别新奇,这绝对不是奉承,是发自内心的。”
“那也不能说的太多,如果面对面,我是只字不提的。也只有这个时候,因为这样感觉说话十分有安全感。”
“嗯,这样不错,在这即将破晓的黎明,在七彩光线还未到达地球表面的时候,从你口中得到颜色的启发,然后带着好奇去整个世界去寻找,真的是妙不可言。”
“好了好了,你该起床了,天已经亮了!我这里朝阳,太阳已经过了树梢了!”
我知道她是在说笑,即使我这里窗子被向阳光,还是可以通过光线来判断时间的,只是她难得的情致我怎么好去说破呢!
安以静说话似乎就在我身边似的,我想到了儿时被母亲催促的音调和她说的差不多。
我起床了,第一件事我就是把本来靠在西侧的床挪到东面靠墙的位置。我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安以静听到我挪动床的声音。我想这时候我们才真正属于一墙之隔了吧!
我并不是思想猥琐的人,只是有时候就想那样静静的距离很近的相处。
我听到隔壁有开门的声音,也许是安以静出去了!那时候我正在洗漱,并没有出来跟她打招呼,也许现在打不打招呼都无所谓了,因为我们刚刚聊的已经够多的了!
我望着桌子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米老鼠橡胶图形,米老鼠伸出手做出欢迎的姿势而它的手掌上食指是弯曲的正好可以把钥匙镶嵌在那里。看到米老鼠真的让人眼前一亮那是安以静的创意钥匙扣,我是第二次看到这样的钥匙扣,但今天才真正的审视它。
那是一款穿有蓝色马甲的米老鼠,下面穿了一条金色短裤,吐着红红的舌头。这种色彩的搭配即可让我感到我是米奇的朋友。我不得不确定我的邻居是如此的忠诚于颜色,就连钥匙配件的搭配都带着因为职业关系而创造的友好氛围。
我打算出门了,想对安以静说一声,可是想想,她只是邻居,又不是家人,索性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了楼梯,我走到楼梯背面,正打算推车子的时候,发现助动车的把手上挂着一兜小笼包还有一杯豆浆。我推车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正在上楼的安以静。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今天穿的是一件鹅黄色针织套装,头发已经扎起来了,有一种成熟女人的气息。但我知道她并不是一个成熟女人,那也只是我一瞬间的直觉。
“这……”我拎着包子和豆浆正打算询问她。
“给你买的!我正好去大新路吃烧卖,点的太多了,就给你带回来了。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其实不光今天,我昨晚也都没有吃饭,已经是饥肠辘辘的了。
“烧卖店也有小笼包吗?”
“嗯……对啊,形式多样才能有更好的生意嘛!”
安以静一边说一边上楼了,感觉我们面对面还不如一墙之隔得时候,更有话题。
“我要去上班了!回头再聊。”
“嗯,会很晚吗?”
“不会,我应该下午五点回来,听那里的主管说,开始两天是培训,比较正规。”
我招了招手,安以静扶着栏杆也和我招了招手。
一路上,我的心情特别愉悦。
本想着,我将要沉默的来到这个城市,然后悄无声息的上班,却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一个邻居。
我真的是无法摆脱被周围的人呵护的宿命了!这是一件幸福的事,也让我忽然间走出了远方的忧伤之地。
未来,正在以樱花的开放为起点,一步步向我走来。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樱花只有十天的寿命,我和安以静的相处会是什么样子的走向呢?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这一点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会给予安以静什么,她又需要我做些什么呢?这都是我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