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生的生命
“张婆婆,好想你啊!”
半夏见到张婆婆立即飞身扑了过去,抱着张婆婆又是亲又是搂,亲热得不得了。逗得张婆婆喜笑颜开。
“你这丫头!”点一点半夏的鼻头,张婆婆脸上难掩宠溺,“是想我做的饭了吧?”
“嗯嗯!”半夏忙不迭地点头,“婆婆,丫头肚子里的馋虫起义了,快救救我啊!”
“哈哈……”张婆婆看向一旁的凌睿昕,“怎么,睿昕没有做给你吃吗?他可是尽得我真传呢!”
“我……”
还没等睿昕上诉成功,半夏立即叫嚷朝他冲了过,抓着他的脖子当成高乐高一样地摇,“你这个混蛋,原来自己会做饭啊!那还在我跟前装狗熊,让我伺候你吃喝!”
睿昕失笑地阻止这魔女对自己的摧残。
“别,别,别……我那不是伤员吗?”还特意加强了“伤员”两字,好像是想提醒半夏他的伤可是拜她所赐。
果然,半夏不自然地清清嗓子,挪开自己的手,眼睛东瞅瞅西瞅瞅,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那什么,今天天气不错啊!”
赵文昊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现场其他三个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个人抽风似的笑得前仰后合。
半夏无辜地眨着眼睛,我刚才做了什么吗?
睿昕一脸黑线,可不可以装作不认识这个家伙啊?怎么了就笑成这个样?
他歪着头考虑着一会儿要不要给因为笑而休克的某人做急救。
张婆婆摇摇头,这个孩子失心疯了……可惜啊可惜,可惜白白长了个大个子!
某人心里却在暗爽着,真是丢人啊凌睿昕,被同一个女人“伤害”两次变成了“瘸子”,现在还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认命样子,当年学校里那些小女生们到底看上你哪点啊?
屋子里只听到赵文昊一个人杀鸡似的笑声,半夏甚至扶了张婆婆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一人一杯茶端着慢慢“观赏”。
而睿昕则是无奈地站在一旁,双臂环胸,一副“我倒是要看看你要笑到什么时候”的架势。看样子,也是没打算去喊停了。
某人脑抽得没完没了,很是自我陶醉。
正当半夏忍无可忍,打算摸起一旁茶几上的茶壶丢过去,直接把那个噪音制造者丢晕了一了百了时,门口响起一道男声,“老姐姐,你这儿可真是热闹哩!”
众人一同往门口望去,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儿笑呵呵地站在门旁看着他们。张婆婆忙不迭地迎了上去,“老王头儿,怎么这就把孩子抱出来了?才几个月啊!真是没点分寸啊你!”
“呵呵,这不是天气挺好的,所以,抱出来给老邻居们看看啊!”
“你啊!”张婆婆嗔道,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了过来,越看越是欢喜,“你们夫妻当年生小子的时候都多大岁数了,看吧,现在我孙子都能结婚生子了,你孙子才出来!”
说着,张婆婆用嘴巴喏喏一旁呆立着的凌睿昕。
闻言,睿昕脸上微微一红,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的赵文昊似乎又有些忍俊不禁,睿昕一肘子顶了过去,赵文昊吃痛地捂住肚子,也作不了怪了。
“丫头,来,看看你王爷爷家的幺孙,才两个月大,多可爱的一胖小子儿!”
“哟,这不是周家的小姑娘吗,长这么大了?成家了没啊?”
半夏望着热情的王爷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没开口,就听见张婆婆喊道,“丫头,快来快来,你看他张嘴了嘿!”
半夏对着王爷爷点点头,笑着唤一声“爷爷好!”便走到张婆婆身边,看着婆婆怀里的小小婴孩儿。
那是一个鲜活纯洁的新生命,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脸蛋和嘴巴,贪睡的样子像个无忧无虑的天使。半夏看着这个小生命,忽然想要哭。犹豫再三伸出去的手,还没触摸到孩子的小脸蛋,便被小孩子的小手抓了个正着。
真的是好小啊,半夏的一根手指却占去了孩子的整只小手。
半夏的身子一阵僵硬,耳边轰轰的响着,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看着张婆婆凑过来的睿昕、文昊笑嘻嘻的面庞和张张合合的嘴巴,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一时着急,竟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有人会像她这样,只是看看出生不久的小婴孩便晕过去?这样一个牲畜无害可爱无邪的小生命,究竟有怎样的魔力,居然只是碰了一下便神奇地让人昏睡过去?
坐在半夏的床边,看着床上那个紧闭双眼,眉毛纠结在一起的小人儿,睿昕想不通她究竟是怎么了。
白天她就那样直冲冲地向着他倒过来着实吓了他一跳。伸手慌乱地接住半夏有些单薄的身子,拍着她的面庞唤着她的名字,她居然就是对着他虚弱地笑笑便合上了眼。
外婆、赵文昊甚至是来串门的王爷爷都被吓得不轻,王爷爷抱着孙子回去的时候,还是一脸的虚汗。
睿昕抱起半夏便要去医院,被赵文昊一把按住,“笨蛋!我们不就是现成的医生!把她抱进去给她诊脉啊,愣着干什么?!”
这才回过神来,忙照着赵文昊的话去做。是啊,着什么急啊,他不就是最好的中医师?她那时候痛经,不也是被他调整好的?不过是小小的晕了一下而已,他怎么就乱了方寸,连自己是医生都忘记了。
深呼吸,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执意由他亲自给她诊脉。是的,他不放心,即便是好友赵文昊给半夏诊脉他也是不放心的,非要亲自诊了确定她没事,他才能真正放心下来。
晕倒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调养一下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可是,明明知道她不严重,还是想要守在她身边。赵文昊怎摇着头走开的时候丢下一句,“凌睿昕,你注定栽在周半夏的手里了!”
幸灾乐祸的意味十足,睿昕也没有心情跟他调侃了。
张婆婆倒是乐见其成,忙不迭地拉走了赵文昊,以免他“碍手碍脚”。
半夏的睫毛很长,眼睑下投下一小片儿阴影。睿昕的手指有些爱怜地轻轻扫过她的鬓角,心口有揪在了一起。
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呢?相处了这三个月,你居然在我面前晕了两次。一次是因为生理周期,就那样安稳地睡在了我背上。害得我动也不敢动地保持一个姿势背着你走回家。而这一次,你更直接地向我砸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接得到呢?如果我接不住呢?那么,你便倒在地上了吗?你不是很怕疼的吗?
昊说得对,周半夏,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劫!
床上的人儿眉宇间仿佛藏了很多秘密,睡得很不安稳。那些隐忍的疼痛让她无法安心入睡。
半夏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一个无底黑洞,没有任何攀岩,也使不上力气。她好怕好怕,不知所措的张皇。一会儿看到陆子轩冷冰冰的眼神,一会儿又听到婴孩的哭声,一会儿又是在无止境地下沉,下沉。
有温热的东西抓住她的手,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小夏,小夏……”
只是这样唤着她的名字,她便觉得安心好多。迷迷糊糊地便又睡了下去。
睡着前,一头冷汗的周半夏居然还有心情想到,原来那些言情剧的情节便是这样的啊……还没等她品味完,便有昏睡了过去。只是这次她抓着那温暖不放手,睡得很是安稳,乖巧得像是吃饱喝足的猫咪。
梦中,半夏好像看到自己20岁时的样子。穿洁白的棉布裙,笑容纯净,对着身旁的男子笑,傻乎乎地笑。那样灿烂的笑,竟像夏日午后的阳光,刺痛了半夏自己的眼。
她努力地想要醒来,可是,却总力不从心地睁不开眼。她甚至怀疑,她的眼睛上是不是被人放了千斤顶。
只是,无论怎样,半夏在晕倒前看到睿昕焦急慌乱的表情时,便下了一个决定。看,怎么可以又让他为我着急了?不可以的啊,不可以对我这么好的,凌睿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