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阁正堂内,气氛沉寂到压抑。花竹挽一脸不解地望着沧流等人,茫然追问:“师父,你说的那个沧涯是谁啊?我应该认识他吗?他怎么了?”
沧流黯然半晌,才叹息着说:“命啊,这都是命啊。小挽你命里合该有此折磨。”
花竹挽不寒而栗,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不由得叹道:“师父啊,你有话就说吧,在这里打什么哑谜啊?谁要对我不利,是那个沧涯吗?可是,我都不认识他啊。”
“唉,正是因为你不认识他啊。若是你认识他,当你遇到鬼打墙,只要你高声呼救示警,我和你师父必能去接应你,同时,也能生擒沧涯这个魔头。”云行耀说。
“什么魔头啊?师父、二长老,你们这都说的是什么啊?有没有个人能够从头到尾给我讲清楚啊?”花竹挽也急了。
沧流欲言又止,鬼夜行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道:“行了,你们都别为难了,就让我告诉小花吧。”
说着,鬼夜行来到花竹挽身边,低声说:“沧涯,是大长老的同门亲师弟,也就是大雪山的弟子。当年,大长老带着沧涯一起下山,行走江湖。后来又一起加入了百度阁。”
“哦?如此说来,沧涯是百度阁的叛徒?”花竹挽前后一联想,忍不住问。
“不止是叛徒那样简单。”鬼夜行说:“沧涯武功很好,人又足智多谋,当年加入百度阁以后,就很受你父亲,也就是花老阁主的赏识。可是,沧涯身世悲惨,他原是官宦人家出身,后来父母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被奸臣陷害,落得个满门抄斩。沧涯因为幼年就离家去大雪山学艺,才侥幸逃脱。所以,他下山来根本就是要报仇的。”
“那又如何?我们百度阁以情报著称,正可以帮他找出杀父仇人啊。”花竹挽说。
鬼夜行听了,苦笑一声道:“原本是这个道理。可惜啊,那个陷害了沧涯一家的奸臣,姓午,名叫午帷。”
“死了的那个皇上?”花竹挽听了,心下也是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相信。
鬼夜行看人眼光独特、毒辣。他已从花竹挽眼神中闪动的一瞬间,捕捉到了花竹挽的心声。他低声道:“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沧涯因为你父亲当年一度相助午帷,还帮他打天下,所以与你父亲吵翻,对自己三刀六洞后,刺杀你父亲未成,反出了门派的。”
“三刀六洞?”花竹挽心里又是一凛,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粗壮汉子,身上插满了匕首,血流不止的样子,不由得又是一阵寒颤加恶心。
“对。”鬼夜行点了点头,接着说:“沧涯为了反出门派,受了重伤。他又带伤去刺杀你父亲,没有成功,但你父亲就是自那时起暴露了行藏的,后来不久就离奇失踪。所以,沧涯是伤害老阁主的凶手,这种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花竹挽点了点头,随即又不解地说:“那我为什么对这个人全无印象?你们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鬼夜行脸色微凝,不情不愿地说:“这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不要说你不知道,我也没赶上。大长老、二长老他们视沧涯为门派之耻,所以也没有跟我们这些年轻弟子提起过。而且,在你父亲死后,沧涯也跟着失踪了。一晃十多年都没有人见过他。大长老、二长老他们,还以为沧涯已经死了。”
“可是,他又现身了。”花竹挽说。
“是啊。”鬼夜行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沧涯失踪十余年后再次现身,是在你下山以后。所以你才不知道。这两年来,他利用鬼打墙的把戏,害死了咱们阁中五六位年轻弟子,已经成为百度阁的公敌。大长老和二长老亲自带队去围捕他好几回,可总是被他逃脱。上一次围捕时,他身受重伤,又销声匿迹了很久,我们甚至希望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没想到竟然又让你遇到了。”
“看来,这个沧涯真的与我们百度阁势不两立了。”花竹挽怒道。之后又有些疑惑地说:“可是,这一次他虽然摆出了鬼打墙,却没对我怎么样,难道是觉得我的武功比较高?”说完,她自己都笑了,答案显然不是这样的。
好半天没说话的沧流终于开口了,他沉重地说:“沧涯哪会有如此好心,他没向你下手,怕是背后有更可怕的阴谋。”
“阴谋?他会做什么?”花竹挽忽然心血来潮,觉得不寒而栗。
一直没开口的小方忽然说:“师姐,你不仅仅是百度阁的阁主,也是皇后啊。我想,沧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利用你的身份,去做对我们百度阁很不利的事情。虽然我猜不准他到底会做什么,但是,他不杀你一个人,一定是想着,要把我们整个百度阁拖进深渊。”
花竹挽神色巨变,她望着小方,不确定地说:“师弟,有那么严重吗?午乾他就算恨我,也不至于对整个百度阁动手吧。再说,我遇到鬼打墙,就是中午的事情。如果我们现在就去搜山,没准就能抓到他。对,我们现在就去抓他啊,抓住他,就不用担心他会害我、害百度阁了。”
“师姐,来不及了,这个沧涯不仅会鬼打墙,他还修炼成功了一种更可怕的秘术、缩地术,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从这里到京城了。”小方无奈地说。
“啊?缩地术?这真是闻所未闻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花竹挽心里紧张起来。她努力回忆着自己与小玉在山中的对话,虽然没有什么出格的,但是,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花竹挽觉得,她给百度阁带来大麻烦了。
“小挽,你不要怕!”好半天没出声的二长老云行耀忽然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百度阁什么时候怕过别人?更何况,邪不胜正,沧涯他再狡猾,也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我就不信,午乾为人那么精明,会被他给算计了,会被沧涯当枪使。”
云行耀的前半段话,花竹挽听着倒还挺受用。可是后半段话,云行耀竟然开始夸午乾了,花竹挽听着就有些刺耳。她连忙岔开云行耀的话,望着小方说:“师弟,你分析得对。师姐听了你的话,心里踏实多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沧涯练成了缩地术,小小年纪,懂得挺多啊。”
“师姐这是在表扬小方吗?”小方笑了起来,年轻稚气的脸上竟然还有一丝微红。
沧流看在眼里,不由得轻咳一声道:“挽挽,还有大家,也是时候跟你们说实话了。小方,他不仅是从大雪山出来跟我历练江湖的师侄,他也是我们百度阁最神秘的密事阁的小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