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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取良材三人伐巨木 履前约铁匠夺天工

由于活计繁多,安铁匠在自己家,收拾出一间偏房,为李钺当工棚。第二天,铁匠便打烊了,拿起大斧,带着女儿跟李钺上山伐木。他找了一棵粗壮的老树便准备下斧子。木匠制止道:“前辈别忙。”

“怎么了?”铁匠撂下斧子。

“先父在时常对我讲,老树是有灵气的,虽然难证真伪,但是就木材而言,老树里瘤子和空洞也多,所以还是不宜取材。小树尚未成材,要留待日后再用,更砍不得。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跟捞鱼一个道理,网眼大了没有收获,网眼小了就是竭泽而渔。还是挑笔挺茂盛的大树最好。”

“有道理!”

铁匠走到一棵合适取材的树前,举起大斧,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将树砍倒。砍了三棵树,李钺估摸着够用了,便示意收工。

辛柯想在外人面前显示自己能干活,便上前用绳子栓住一棵树的树干,要往回拖。李钺急忙上去帮忙,两个人抬着树的一端,拖回了铁匠铺的后院。这么来来回回几趟,才把今天砍的树都运回家。

傍晚,铁匠开了一缸酒,剁了几样卤菜,请李钺在家吃饭。

“老前辈,您家小姐真是勤恳能干,将来一定是贤妻良母。”李钺跟铁匠碰杯道。

“这丫头是随我,有几分傻力气的!不过我看得出来啊,你比她力气还大呢!就你家摆的那些长弓大弩,没力气可是拉不开。”

“您过奖了。来,咱们喝!”

酒过三巡,铁匠说话也开始无遮无拦起来:“小子,告诉你,辛柯还小的时候,她房间里睡的用的一应家伙什,都是你爹给打的。这些年过去,还是好的,不能不佩服你爹的手艺。我闺女现在也大了,该成个家了,小时候用的,现在也用不了。就让你给她打一屋子的床桌橱柜,当做以后的嫁妆。完事之后我要亲自验货,要是比你爹的差,我一分钱不给!”

“安老前辈,您就放心吧!荀子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要是比不上我爹,这碗饭趁早别吃了!”本来严肃收敛的李钺喝点酒之后也开始飘了起来。

“我跟你说,我这姑娘,要长相不差,要干活能干,就是这一身傻力气吓坏了不少提亲的。我看你倒是能管住她。不如……”

不等铁匠说完,李钺喝下去的酒可就变成一身冷汗吓出来了,凳子上着了火一般唰地站起来,连连作揖:“老前辈您要吓死我!我俩本来是谈的生意,如何以小姐终身大事相许!”

辛柯就在一旁,听了这话也趴到老爹的肩上:“爹啊,您喝多了吧,当着我的面您就说这个,让我……多不好意思啊。”她一边粘在铁匠身上撒娇一边偷着给李钺送眼神,吓得李钺自斟了半杯酒,一口气喝下去压惊。

“小子酒量不错,来,喝喝喝……”铁匠又给李钺强斟一杯,自己也倒满,二人在酒桌上继续酣战,从黄昏喝到了子时一刻才罢。

次日,李钺一大早从工棚里起来,准备开始做活,安铁匠也起得早,倒是昨晚滴酒未沾的辛柯在睡懒觉。

李钺对安铁匠说道:“老前辈可否请求一事?”

“咱爷们有什么有啥好求的,说吧!”铁匠倒是很豪爽。

“您今天正常开张做生意就行,您工坊里把火点了,就能方便我干活。”李钺说。

“好的,你那个小玩意,这几天我也给你赶出来!”铁匠信心满满。

“如此多谢前辈了。”

铁匠生了火,开了张,木匠在后院开始忙活。

李钺先用大锯把一棵树干解成粗糙的木板,放进了铁匠的工坊里,然后转头如法炮制下一棵。借着旺盛的炉火,木板半天多便烤干了。

李钺把烤干的木板拿到后院,用刨子修整木板上的毛刺和烤干变形的部分。一个白天的工夫,三棵大树就变成了光滑笔直的板材。

第二天,李钺拿起了墨斗,在几块木板上画起了端正的竖线,把板材锯成了方材。铁匠放下锤子,看着他娴熟的手艺,也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

“辛柯,来把院子里的锯末刨花打扫一下,让人家干活舒服点!”

“来了来了……”辛柯拿着簸箕和笤帚赶忙跑过来。

李钺放下手里的活,抬头说:“老前辈,这些东西不碍事,还都有用。”

他用簸箕从外面铲了一兜土,跟锯末、刨花扫在一起,加水调成泥浆,稍微干燥以后倒在铁匠的砧板上,盖了一层铁板,借来铁匠的大锤用力夯实,用着炉火烘干。铁板一除去,这些下脚料便成了一块密实的木板。

“小子,变废为宝,真的不赖。当年你爹可都不会这招!”铁匠伸出大拇指夸奖道。

第三天,李钺的活计眼看就要完成了,铁匠把他叫到堂屋,递给他一个匣子。李钺打开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匣子里就是铁匠精工锻造的火枪散件。他小心翼翼把匣子放在桌上,按自己当初的构想,把零件挨个拼装起来,枪筒上赫然烙着“火锤”的印记。

“小子,你再看这!”铁匠又拿出一个匣子,里边整整齐齐一排弹丸——前尖后圆,内填火药,后装硝石。

“老前辈真是鬼斧神工,后生我五体投地!”李钺对铁匠深施一礼。

“咱爷们就别来这个了,你喜欢这个,我老家也传这个手艺,咱们这是有缘分!等你把活做完了,咱去找个人少的地方试试手!”铁匠捋着胡子,得意地说。

“那敢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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