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战斗在继续,地下的战斗也在继续,在那看不到的地方,也许有着最可怕的事实。
曲友波领着独立分队仅剩的那些人逐屋逐屋的和攻入进来的战时督查组争夺着收容中心的地下部分。曲友波可不相信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现在是青山不管留不留,都没有柴给他烧。他必须自己去伐木,自己去想办法。
曲友波拒绝投降,独立分队的所有人都拒绝投降,他们都是警察出身,天然带着一种荣誉感。让他们对战时督查组那种货色,那种以往只能被他们鄙视和逮捕的家伙投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经历了221厂的战斗,他们向被他们痛揍过的对手投降的结局想想就知道是什么。
独立分队使用轻武器抵御战时督查组的同时,还要保护身后的那些儿童、老人、残疾人、失独失孤的可怜市民。那些残疾人战士也穿着着动力外骨骼,和独立分队一起守在收容中心的地下。
地下一层的商场已经被攻陷了,独立分队等人退到了地下二层进行抵抗。他们现在躲着的地方被战时督查组包围隔断了,无法从这里奔向地下避难所。
狭长又寒冷的通道里,惨白色的灯光已经消失了,电力中断后,交战双方都是依靠夜视仪进行搜索战斗。通道两侧是满是各种设备和物资的房间,有的是仓房有的是设备间。有些房间是少见的对外开放的一些功能性房间。又一条通道通向地下停车场,但是那里面都是战时督查组的人,独立分队没法逃出去,要么被围死在这里,要么开了外挂打出去。
曲友波不相信自己能打出去,他数了数剩下的这些人,让大家分成三组,守住三个能够突破到身后房间的通道口。身后的房间里还有几十个没来得及逃去地下避难所的老头老太太和小孩。
外面的战时督查组久攻不下,他们最后调来了大量麻醉物,那些麻醉气体顺着新风系统吹了进来。曲友波等战士有着防毒面具,但是那些群众和残疾人战士们则没有任何的防御手段。他们按住独立分队要把防毒面具递过来的动作,坚持让更有战斗力的独立分队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独立分队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他们不想和对方来回推辞以至于浪费宝贵的反击时间,于是他们只能眼看着那些人渐渐地倒在地上,沉睡下去。
看着这样的场景,忍住心里的难受和恐惧,曲友波隔着厚厚的防毒面具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自己一方的弹药已经快要告罄了,而弹药告罄后他们总不能拿警棍和对方对抗。他们的武器和装备都来自于他们警察原先的装备库里,并没有什么刺刀或是古代人的巨剑,他们没法用警棍打败武装到牙齿的战时督查组。
曲友波拿着冲锋枪,枪里面是最后的十几发子弹,其他几个队员也都没有多少弹药了。
曲友波说:“突围出去是不可能了,我们要么等死,要么抢到他们的弹药接着打”。
“接着打也是死”。
“对,接着打也是死,横竖都是死,外面的战时督查组太多了,我们肯定会死的,不如我们死前给对方多造成一些损失”。
“好,反正活不了了,想办法多杀几个”。
“对,咱们警察不能缺了气势,咱们不能对不起警徽”。
“我不为了警徽而战,我为了我自己,我不想以一个胆小鬼的身份死去”。
听到大家的讨论,曲友波也说了声好,他选择了两个爆破手和一个突击兵说:“我们在这里没法夺他们的枪,也没法有效杀伤他们,必须放他们进来,然后我们从背后攻击他们”。
“怎么打”?
“我们四个人藏在通道旁边的房间里,其他人则后退到下一个转角,放敌人突进。在敌人推进到这里时,我们从他们的背后出现,夹击他们”。
“他们肯定会清理过道两侧的房间,你们躲在里面不行的”。
“我们躲在机房里,机房的入口在你们掌握的那个转角后。敌人突入到这段走廊后,敌人没法从他们那边钻进机房里。要知道那个机房是很长的,可以一直拐到他们的身后。他们进入到这个区域后我们就炸开走廊的墙壁,从他们的背后攻击”。
“不行,那些炸药的威力太大了,到时候恐怕会把整栋楼都炸塌,而且灰尘和冲击波的干扰太大,你们会被震死的”。
“少用一些就可以破墙,只要破出几个能扔手榴弹的洞口就可以”。
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只有借着这个手段扰动战时督查组的步步紧逼,依靠炸药的巨大烟尘和冲击来破坏对方的攻击,如果可能的话趁机拿到点对方手里的武器弹药。
说干就干,曲友波带着三个人冲进了拐角后的那个机房,随着他们进入机房,外面的独立分队也后撤到机房大门所在的拐角,依托推到走廊里的一些金属桌子和仓库里搬出来的水泥袋子进行抵抗。
曲友波他们四人冲进机房,贴着墙壁跑到机房的尽头。他们知道墙壁另一侧就是走廊,于是他们把炸药拿出来,贴在墙壁上。随后他们插上雷管,设置好各种条件后从长长的房间这一头冲到十五米开外的另一头,躲在两根巨大的承重柱后面。
这里其实是很危险的,炸药的爆炸和冲击波可能会伤害到他们,但是为了吸引敌人冲到这个区域里,他们必须冒险。
曲友波听到外面响起了哨子声,知道是敌人都被诱导着冲进这段狭窄封闭的走廊了,他果断地按下起爆器。
巨大的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那些冲击波穿透了一排排服务器柜子,穿透了一排排的金属框架,把强大的力量从房间的另一头推到这一边,轻易冲过了十五米左右的距离。大量的服务器柜倒下又碎裂。冲击波震荡着四个人的内脏,让他们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爆炸物装在一个可以控制爆炸方向的装置里,被有意的控制了对其它方向的影响,不会真的把楼炸塌或是震死震伤其他人。可是即便如此,其杀伤力依然十分巨大。
炸药威力比想象的大,墙壁破了一个洞,足可以容纳一个人钻过去。曲友波已经率先从掩蔽处钻出来,他拎着枪冲了过来,不顾及耳里流出的血,毅然决然的穿过黑暗中到处都是的灰尘,扑到那个缺口附近。
爆炸发生在这段走廊的一头,直接在突进的十几个战时督查组的背后炸开。那十几个人吓得不轻,也被震得不轻,一个恍惚间就被曲友波探出去的枪口,和另一侧拐角里伸出来的一支枪前后夹击。两只冲锋枪的火力很猛,几秒钟就打光了整整一个弹匣,随后曲友波躲在洞口后面,往走廊里投掷了一颗杀伤力极大的手雷。
外面的哨子声响起来了,但是曲友波听不见,他不敢探头出去,害怕被外面的队友误伤,也怕造成误判。于是他守在缺口处,把没了子弹的冲锋枪背在身后,掏出了警棍守着这个缺口。
他的脑袋很疼,好象是被冲击波影响的。他感觉到身后有人拉了拉他一下,回身看到一个人拿着手电冲到他身旁,那是他的副队长,副队长喊了几句话他听不见,于是副队长干脆拿出已经不具备通讯能力的智能手机,在上面给他写字到:“我们已经反攻,拿到一些子弹和武器”。
曲友波也在上面打字道:“不够用,这些东西最多再撑五分钟”。
副队长拿回手机打字,写道:“我们捡到了两块完好的盾牌,可以多撑一会儿”。
曲友波苦笑,他知道没用的,突围是不可能的,即便突破了敌人的地下防御,地面上还有更多的敌人。而往地下避难所入口的方向突破,他们需要更多的枪支弹药,手雷、烟雾弹、反器材武器,最重要的是人手。那些躲在最深处房间里的群众人数太多,不是他们幸存的几个独立分队战士能照顾到的,除非舍弃他们自己突围,但是曲友波做不到,他不想让生命的最后一刻落下一个渎职的下场,他是警察,是发过誓捍卫人民安全的。
外面的战时督查组好像也有点害怕了,他们派了一个线控机器人突入进来,机器人上面带着遥控的重机枪,绕过拐角就是一顿扫射,一个躲避不及时的独立分队战士被打倒在地。战士临死前对着那个机器人扔出一颗手雷,但是没能损坏那个带着装甲的线控履带式机器人。
曲友波知道他们没法打掉这么东西,除非能够击中它身后的导线。但是很快的转交后出现了举着防弹盾牌的战时督查组,那些人掩护着履带式机器人,让曲友波他们没法攻击履带式机器人的导线。
局势已经万分危急,好不容易搜集来的武器弹药只能再多打一次阻击,在那之后就要上演白刃战,对于曲友波他们来说,白刃战不过是另一种死法。
麻醉气体此时又一次的从新风系统中灌了进来,这些麻醉气体好像比之前的浓,即便戴着防毒面具也显得不那么安全。
曲友波想,该是迎接死亡的时候了。在这里死亡总好过被麻醉后再被拖出去弄醒,然后被羞辱后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