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觉得自己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几跳,挑起嘴角看向少年开口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萧重文是燕王府的人,自然知道的更多,莫不是萧重楼对他说了什么?
被瑾瑜一问,那萧重文似乎也觉得说错了话,脸上堆起歉意“我的意思是我大哥生性……洒脱不羁,公主若真的对我大哥痴心一片,恐怕还要在我大哥身上多费些心思了。”这一席话说的很是诚恳。
萧重文入京之前,自然知道大哥萧重楼并不是传说中的已经死了,也不是燕王府说的病重不能下床,而是一直在外不曾回家。出去找人的侍卫并没能把萧重楼带回来,不过带回了萧重楼的口信,
口信上说,“父亲自己看着办吧”
这简单的几个字把燕王气的差点吐血,一巴掌拍碎了桌子“这个逆子,这个逆子。”
可燕王再生气也得瞒着皇家,继续备办着婚礼。就像萧重文再不愿意也得入京替兄娶亲。
既然与三公主有私情,大哥为何不回来娶亲?萧重楼反复思量着,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
大哥欲始乱终弃。
这并不是一个好词,可放在大哥身上却一点也不维和。他可没少干这样的事,只不过之前是写风尘女子,如今是大顺的三公主。
传言说,三公主对燕世子痴心一片,生死不弃,可自己的大哥就连大婚都不愿意现身。
男子何等凉薄,女子又何其不幸。
“那是自然,否则我为什么要下嫁给他,如今驸马身患重病不能入京,我自是要遍寻名医为驸马医治的”瑾瑜说的并不是假话,送去燕王府的太医明日便会启程。
萧重文看着瑾瑜的眼神不自觉多了几分怜悯。多情总被无情恼,可怜了佳人痴心一片所托非人了。
瑾瑜见他不似他人讥讽嘲笑之意,反而生出一丝淡淡的忧愁,心中戒备稍减。
“夜深不便,改日再同二公子深绪”瑾瑜记挂着约见之事,便同玉竹抽身出来,寻了个机会溜出了公主府。
“公主,这个二公子很可疑,莫非已经知道了什么?”玉竹的大眼睛在月光之中格外明亮。
知道什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会做什么,如今看来这二公子并不会妨碍到自己,既然不会妨碍到自己就不用费心思去理会。
“不用理他,我们是不是快到了?”瑾瑜二人在夜色之中努力地辨认着方向,
大顺此朝并未实行宵禁,街上虽行人寥寥,却也偶有喝醉的酒鬼吐倒在街边。二人裹在黑袍之中,将浑身上下遮了个严严实实,玉竹虽身为女子,却身形高大,平日身着女装并不显眼,如今被黑袍一裹如男子一般,且她平日就会些拳脚,一般的酒鬼荡子也是不怕的。不过好在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麻烦,正好赶在子时之前到了城东的望乡亭。
望乡亭临河而建,虽然清幽却不算偏僻,在亭子里能清晰地看到城楼上燃气的火把和巡防官兵小小的身影。自然官兵也能很容易察觉到这边的异样。
互不相识的人相互试探,选择的地点很有讲究,既不能是双方平日经常出没的地方,又不能是过于陌生,让双方不安。
“那个人选在这里见面,看来确实花了一番心思的。”瑾瑜很满意这样的地点,
站在桥这边的瑾瑜能够清晰地看到亭中有亮光闪起,亮光里隐约能够看到人影晃动,看来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了。
瑾瑜拾阶而上,跨过桥渐渐向亭子走近,玉竹护在瑾瑜身边,手里不自觉按住了腰间的匕首。
还未到亭中,便闪出一个人影。
“公主这边请。”是位年龄较长的老者。月色之下看不清面容,只是隐约能看到老者脸上纵横的皱纹和花白的胡须。
玉竹很是戒备地护着自家公主越过了老者来至亭中。
亭子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纸灯笼,烛火跳跃,将背对而坐的人照的忽明忽暗。那人似乎并未觉察瑾瑜的到来,自顾对着灯笼点燃了手中的另一只蜡烛,亭子里顿时亮了许多。
光亮之中,一个浑身上下都裹在黑罩中的人转过身呈现在了众人眼前,瑾瑜与玉竹同样裹在黑袍之中,但那男人却裹得更加严实,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探究似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是人还是鬼?一股凉风吹过,瑾瑜只觉得后脊发凉,不自觉得将黑袍裹得更加紧密。
“今天本是三公主大喜之日,在下倒是叨扰了。”少年人的声音骤然响起,语调含笑。
“公子既单选这一日,又何必惺惺作态呢。”瑾瑜嗤笑,坐在了少年人对面。摘下黑帽,露出清丽的容颜,眼神却锐利如剑紧盯着眼前的神秘少年。
少年哑然失笑,默认似的点了点头,“公主说的是呢,既然是假的又何必装模作样呢。”
少年人一语双关将了瑾瑜一军。
这个少年人还真是不招人喜欢呢,瑾瑜升起恼意,抱臂靠在椅子上,“那也比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好。”
“就是。”玉竹站在瑾瑜身后不屑地随声附和。
少年人抬头看了眼玉竹转而道,“这就是当日从樊楼一跃而下的姑娘吧,那日未瞧真切,今日再见姑娘,还身姿还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你,你……”玉竹气得说不话来,她最恨别人,尤其是男人评判自己的身形。
“好啦,本宫没时间和你东拉西扯,说吧,你要什么?”瑾瑜盯着少年的眼睛恼怒着问道。
“那就看,公主这一场偷龙转凤的戏码到底为了什么了?”少年人不气不恼,静静地看着瑾瑜。
为什么?自然是绝了拓跋琰心的同时又把燕王府拉到自己的船上,不过最终的目的还是扳倒晋王,保住皇弟的江山。
这少年人要的是这些吗?怎么可能。
少年人似乎并不着急这答案,站起身看向河面,河面被青楼酒家的灯火映红了一片,波光粼粼粲然一片。少年转过头来眼中敛起了讥讽调笑,满目肃容,“公主若是意旨晋王府,在下倒是愿意协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