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风姬……猪头
半路,浅茗没跑多久,便遥遥的看见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去的方向正是鸳和殿。
浅茗停住了脚步,眸光变换着,心内挣扎着。脑海中碧莲的惨叫声和婉帘凄凉的背影不停的在脑海中交替出现着。
不一会儿,浅茗头上就渗出了汗水。挣扎半晌,浅茗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向着疾行的明黄色走去:“奴婢参见皇上!”
面前突兀出现的人让储王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剑眉紧蹙,储王不悦的看着浅茗:“让开!”
“皇上,贵妃娘娘在宫中晕倒了,您快去看看吧。”浅茗抬起了头,眸中满是哀求。
储王原本就是听说了太后把婉帘叫去,才赶紧赶去的。如今不免有些讶异:“婉帘已经回宫了?”
“是,娘娘半路昏倒了,皇上您快去看看吧。”
沉思半晌,储王一挥手:“走吧。”
“是。”浅茗一阵欣喜,立刻站起了身,带着储王向昭华宫走去,同时,御医也被储王招到了昭华宫。
鸳和殿中,李嬷嬷已经离开了,婉帘也被送回去,碧莲被抬回了栖凤殿,殿中便只剩下太后和亦然了。
空气凝塞了一会儿,亦然压下心底的惴惴不安,开口道:“母后,不知留下臣妾还有什么事情?”
太后温和一笑:“没什么大事,亦然你先坐,来人,上茶。”
亦然无奈,只好坐了下去,等着太后挑明来意。
不一会儿,一个小婢就端上了茶。
“皇后,你不是在禁室呆着吗?怎么出来了?”
悲催了。
太后依旧双眸含笑,亦然却心地“咯噔”一声,她就知道是为了这件事情,只是希望太后还没有派人去查禁室,不过,这样的可能性好小
“这…这件事情也是碧莲今日才跟臣妾讲起,臣妾在禁室中怕出什么问题,牵连到别人,所以…赶了过来。”亦然尽量保持镇定,如果那个替身被查出来,她可就不知道太后会给她安上什么罪名了,还是直接杀了她,让另一个当傀儡皇后?
越想,亦然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顿时,渗出了不少冷汗。
“哦?”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紧紧的盯着亦然,“可是,哀家刚刚派了一个人去了禁室一趟,可是有意外的收获啊!”
亦然心底一颤,垂下眼睑掩盖眸中的慌乱,看来还是被发现了。
“来人”太后轻唤了一声,一个婢女便带着另一个“皇后”走了进来。
看着坐在上首的太后,那名女子脸色恐慌,眸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急忙跪倒在了地上:“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被带进来的人,亦然的心下沉着,一直下沉着,仿佛掉进了没有底的空洞。
看到亦然有些呆愣的表情,太后满意的一笑,转眸看着跪在地上的那名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风姬。”
微微一笑,太后转头看着亦然:“皇后,你能不能给哀家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到底你是假的还是她是假的?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来诓骗皇上和哀家的!”太后语气渐沉,脸上的笑容却从未改变过。
“臣妾……“亦然慌乱的转着双眸,却也知道自己此时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刚刚太后派人送婉帘回去,便是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
“给不出哀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吗?那么,就由哀家替你说吧。”太后微笑着,缓缓的走了下来。
太后走到了风姬的身边,却抬眸看着亦然:“你和这风姬本是孪生姐妹,当初皇上要娶风姬做皇后,你心生嫉妒,便偷偷的代替风姬嫁进了宫中。风姬不甘心皇后之位就这样被你夺走,便悄悄潜入宫中,想寻找机会夺回皇后之位。无奈,皇上对你过于宠爱,你便借机把风姬留在宫中,作为自己的替身,而这次,恰巧被哀家发现了。哀家说的对吗?”
亦然恢复镇定,暗自冷笑,这太后编故事的能力倒真是超强。
“母后,您说笑了,整个储月王朝都知道我是莫府唯一的女儿,怎么会多出来一个孪生姐妹呢?”亦然态度从容,已不见先前的慌张。
“呵呵,这哀家可就不太清楚了。哀家只知道,你…是个假皇后,真正的皇后便是跪在这里的风姬,你说对吗?风姬。”太后转眸看着跪在脚边的风姬,嘴角轻扬。
风姬却已经愣在了原地,显然没想明白太后此举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哀家会为你做主的。”太后微笑着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风姬。
亦然紧咬着嘴唇,看来这个太后是打定主意今天要除去她这个正牌皇后,扶持一个傀儡皇后了。
如果不能在自己身上找到对太后有利的价值的话,亦然今天可就完蛋了。
垂眸,亦然思索着……
昭华宫,浅茗带着储王走了进去,一进去,便大声呼喊起来:“娘娘,皇上来了,事情奴婢已经办妥了!”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浅茗在喊些什么,浅茗却知道云婉帘会明白。她的这句话意思便是,亦然的危险已经解除了,虽然她说了一个谎言。
储王快步走到了婉帘的身边,这时,一直装昏迷的婉帘这才悠悠醒转,要起身行礼,却被储王按下了:“你身子不好,躺着休息吧。”
“谢皇上。”云婉帘红着脸应了一声。
御医把过脉,开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方后,便离开了。
看着屋内的情形,颖儿知道,皇上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去鸳和殿了,便告退回鸳和殿了。
颖儿刚走,婉帘立刻焦急的拉住了储王的袖子:“皇上,亦然她没事吧?”
储王的身子明显的一顿,脸色微沉:“亦然?她出什么事情了?”
婉帘一脸的错愕:“浅茗,她没跟你说吗?亦然被太后留在鸳和殿了,恐怕会有危险……”婉帘的话还没说完,储王便已起身,身形旋风般的远去,徒留婉帘脑海中衣袂飘绝的声音。
失落,伤然,欣慰,各种不同的神采在婉帘的眸底交错,汇成一片暗流。
“娘娘”浅茗有些不悦,“娘娘怎么把皇上推给别人啊!”
婉帘脸色一沉,冷然的看着浅茗:“浅茗,本宫不是让你去请皇上去鸳和殿吗?你怎么把皇上带到这里来了,你难道不清楚,皇上晚去一会儿,亦然便多一份危险吗!”
“我……”浅茗被婉帘的神色惊住了,在她的印象中,婉帘从来不会这么冷冷的看着别人,愣了一会儿,急忙解释道:“不是,娘娘,奴婢以为娘娘是要奴婢叫皇上来看娘娘,所以……”浅茗的脸色有些委屈。
“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说,那堕胎药究竟是不是你放的?”婉帘的语气愈发严厉。本来把亦然推入后宫她便已经很自责了,她绝不能忍受自己身边的人还去陷害亦然!
“没有啊,娘娘。”浅茗跪了下去,语气无比委屈,低头掩饰住了自己眸中的慌乱。
盯了浅茗一会儿,婉帘似是有些疲惫,无奈的挥了挥手:“算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是。”浅茗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转身看着鸳和殿的方向,眸光十分复杂。
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小姐,浅茗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在心底坚定的说着。
鸳和殿中,一杯毒酒被端到了亦然的面前,伴随着太后温和却冰冷的言语:“你还是乖乖的喝下去吧,哀家会给你留一个全尸的,就说你是畏罪自杀!”
看着面前的毒酒,亦然苦笑一声。自己何时也落到了这个地步,被人逼着喝毒酒。
站在太后身边的风姬则是一脸的畏缩和恐惧,似是想要阻止亦然,却又没有那个胆量,只能瑟缩的站在一旁。心内,却隐隐的有丝兴奋在跳动。皇后,她可以成为皇后?这可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要逼哀家动武!”太后的语气又冷了几分,旁边的几个公公挺立着,随时准备一拥而上,强行灌下去。
伸出手,亦然拿起了那杯酒。喝,还是不喝?亦然紧紧地拧着眉头,喝,她今天是死定了,不喝,今天似乎…也死定了。
怎么办?亦然拿着酒杯的手都有些颤抖,妖娆清冷的脸庞透出了几分苍白。
储王,亦然在心底暗暗呼唤着,颤抖着把酒举到了唇边。
你要再不来,本姑娘可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储王此时正大步流星的向着鸳和殿赶去,心底的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他,快点,快点。
没顾头上的汗水和身后被甩下的众人,直到鸳和殿出现在视线里,储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没几步,便到了鸳和殿门前,大门紧闭着。
殷公公站在门外,一向波澜不惊的神色也出现了几分焦急,见储王出现,急忙迎了上去:“皇上,您怎么才来?”
“什么情况?”储王停住了脚步,询问着殷公公。
“奴才不知,太后不准任何人进去,奴才也只能守在门外,不过…刚刚风姬被带了进去。”
“什么!”储王脸色一变,立刻转身,推开门,大跨步的走了进去。
门外的公公见是皇上,自然不能阻拦,只能在外面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殷公公也跟了进去。
储王一进门便看见亦然端着一个酒杯,欣喜的看着门外。太后则是一脸的阴沉。月姬早已惊得后退了几步。
储王上前,不由分说,伸手拂掉了亦然手中的酒杯,酒杯顿时摔在地毯上,没碎,却洒了一地的酒渍。
森寒的眸光一扫太后身后的风姬,储王几步便走了过去,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时,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便已响起。伴随着储王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贱人!”
月姬被打的身子晃了几晃,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了殷殷血迹。一脸的不知所措。
“王儿!”太后反应过来后,颇为不悦,凤眸含威的看着储王。
“亦然,你没事吧?”储王怜惜的上下瞧了瞧亦然,确定亦然没有受伤后,这才转头看着脸色已经有些发青的太后。
“母后,儿臣太紧张亦然了。失礼之处,望母后多多包涵。”
太后脸色缓和了一些,转身回到了凤榻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无措的风姬,抬眸看着皇上:“王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突然闯入哀家的寝宫,还不由分说的就打人。”
“母后,”储王伸手搂住了亦然,目光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风姬,“这个女人仗着有一张跟亦然一模一样的脸孔,便潜入宫中,企图引诱朕。朕早已派人将她驱逐出宫,没想到这贱人竟自己又混入了宫中。实在是可恨……”储王已经有了些咬牙切齿的趋向。
“来人,把她给朕拖出斩了!”太后一愣,亦然一怔,风姬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储王。
直到进来两个人拖起她,风姬才反应过来,拼命挣扎:“皇上,饶了奴婢吧,皇上,你不能这样对奴婢呀!”
看着风姬绝望悲愤恐惧的神情,亦然轻扯了扯储王的袖子:“皇上,你就饶了风姬吧,她……”亦然的话还没说完,门外风姬的叫声便已经停止了。
亦然心口一滞,看着门外,眸光有些颤抖。就这样…死了?
当殷公公端着一个用白布盖着的托盘走进来的时候,亦然身子顿时瘫软在了储王的怀中。
轻喘着气,亦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殷公公手中的托盘。就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这样…害死了一个人?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风姬那绝望悲愤恐惧的表情,亦然的心开始颤抖。
储王倒像没事人一样,回眸平静的看着太后:“母后,可要检查一下?”
太后虽然经历过不少非常残忍的勾心斗角,却终究没有勇气亲眼看一眼那张狰狞满是鲜血的面孔,疲惫的挥了挥手,太后轻按着自己的额头:“不用了,哀家也累了,既然此事不关依然的事,那亦然便从禁室里搬出来吧,在栖凤殿禁足半月,以示惩戒,好了,就这样,你们都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储王唯一颔首,便揽着几欲虚脱的亦然走出了鸳和殿。
一路上,亦然始终一言不发。脸色苍白了几分,殷公公端着那个托盘跟在后面。
一直到了储王的寝宫乾恩殿,亦然精神才恢复一些。虽然前世她见过不少死人,可是…这个可是因为自己……
看着依旧呆愣的亦然,一丝涟漪在储王的眸底荡开。
“怎么了?还在自责吗?”语气相较于亦然,十分的轻松。
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亦然的心底直冒寒气:“你…你杀了一个这么无辜的人,就…就一点儿都不自责吗?”
储王居然抿唇一笑:“朕的皇后,你要不要看看那个人头呢?”说着,揽着亦然走到了殷公公的面前。
看着白布上沾染的丝丝血迹,亦然的脑海中又浮现了风姬那绝望的眼神,立刻摇了摇头:“不要!”说着,还捂住了眼睛。
储王强制的拉开了亦然的双手,殷公公也是眸含笑意的揭开了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