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奕晴唱完歌和林书池分开后,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总感觉过于表现自己不太好,心需要静下来才能沉淀。
吹着夜风,走在江边,看着烟花,她心情冷静了许多。
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洛寻江到她家还要些时间。
她脑子里空空的,乱乱的,不知怎么的想到中岛美嘉的《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又想到米津玄师的《lemon》,还有好多好多日语歌。
人只要活着,就要努力好好活着。
她走之前,默默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果华辰初真的在,刚刚看到她哭……
刚刚情到深处,一听到前奏,看到书池,克制不了,她就想哭了。
华辰初如果看到她哭都会想些什么?
她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如果他真的在,那就是书池说的那样,他是和曾依一起来的。
那她算是当着他和曾依的面哭?
姚奕晴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风大了些,她裹紧了外套,面无表情地往地铁站走。
“:辰初,你在看什么?”曾依从华辰初手里接过水优雅地饮了一口。
“:没什么。”华辰初喝了一口水,看着夜空一边拧瓶盖一边答。
曾依看着他深邃的侧脸,笑了笑“:辰初,你之前说你学过唱歌。那你有没有听出来刚刚唱日语歌的那个女主唱好像跑调了?”她的笑容大了些,好像只是单纯地打趣开玩笑。
华辰初低头看了她一眼,曾依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是跑调了。”他微笑着答。
跑到我心里去了。
只要是她,什么都好,她就是他的审美标准。
“:她应该没有唱过很长时间的歌,我听她的发声,好像不是学唱歌的。”曾依说。
“:她是学财务管理的。”华辰初答。
“:你认识她?”曾依有些好奇地看着华辰初,她笑得娇艳可爱,有些撒娇地挽住了华辰初的胳膊。
华辰初淡淡看了一眼曾依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一边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一边轻声道“:不认识。”
曾依心里有些泄气,但还是笑得美丽动人“:辰初,我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嗯。”华辰初应道。
开车把曾依送到她住的小区附近,华辰初停了车。
“:路上小心。”
“:辰初,外面有点冷,你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曾依问。
华辰初看她一眼,笑得轻淡。“:时间不早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事。”
曾依忍下不甘心,笑了笑,“:那好吧,等你不忙了记得来找我。”
“:嗯。”
华辰初驱车离开,把车开到秋园公寓时,姚奕晴家的灯是暗的。
她是已经休息了,还是还没回家?
他看了眼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这个时间,他设想的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存在。
到停车场停了车,他隐在秋园公寓的一片树林附近,计算着姚奕晴可能回来的时间。
情况和他设想的不一样,一直过了四十几分钟,姚奕晴的身影才出现。
华辰初拧了拧眉,她走得比平时慢许多。
再仔细一看,发现她居然光着脚,手里提着高跟鞋。
他记得她今天穿的就是那双高跟鞋。
姚奕晴纤细的身影逐渐走近,他看她仍是面无表情。
她走到垃圾桶旁,轻轻把鞋扔进去,又看了看表。
华辰初下意识也看了看自己的表。
23:47。
姚奕晴叹了口气,怎么还是回来的这么晚,她感觉她好像快没力气了,下次还是坐地铁直接坐到离家最近的一站吧。
走路是锻炼身体放松心情,是可以吹吹风,但是走路把鞋走坏了就很悲惨了。
她吃饱了没事做,玩什么情调?散什么心……?脑子进水了。
默默鄙视加同情自己三秒钟,继续往家走。
等姚奕晴的背影彻底消失了,华辰初才从树林后慢慢走出来。
他刚刚看姚奕晴,觉得她确实很平静,平平淡淡的,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好像一直都是不怎么受环境干扰的一个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全凭她自己的想法行事,他想。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等到她家的灯亮了,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又等到她家的灯再次熄灭。
他看了看黑黑的天幕,缓缓走向停车场。
姚奕晴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很悲惨地发现自己喉咙有点疼,好像是发炎了,脑子里面也糊糊的沉沉的,身体有些酸软乏力。
一大早,孙嘉祈把她叫到办公室。
“:昨天玩得开不开心?”他阴阳怪气地说。妈的,她居然当着他的面就走了。他还担心她自闭心情不好,她却开开心心地跑去看烟火。
姚奕晴看他黑着脸,硬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得出来?”孙嘉祈愤愤不平看着她,觉得他的好心好意全被当成了驴肝肺。
“:我觉得你很直男,真的,孙嘉祈。”
其实姚奕晴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的朋友都是道德感很高又热心善良的人。不过也许是她只喜欢和这类人交朋友吧。
书池善解人意,深青满腔热忱,宋药尘清心寡欲心性极佳,苏唱晚清高但不傲气,孙嘉祈英雄主义古道热肠。虽然她一直很想纠正孙嘉祈对她的认知,她真的不需要他过度的保护欲。
孙嘉祈小时候就对她抱有同情,觉得她爸爸不疼妈妈不爱,还觉得她一个人不说话是……嗯,是心情不好。事实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相反,她不说话的时候心如止水平静极了。爸爸只是没时间精力陪她,妈妈是心思淡泊深沉好吧,爸爸妈妈明明都很爱她。
在孙嘉祈心里,他是锄强扶弱的侠客,是孙大圣,她是孤苦无依的贫家女,是妖精手底下备受欺凌的小喽啰。虽然她身边的妖精诸如孙嘉祈和丁楚恒都弱爆了。
她那个时候懒得反驳他,现在发现他这么多年居然对她还是这样类似的认知。她很无语。
其实姚奕晴只理解对了大部分,关于孙嘉祈对她的认知,她自己也是个局中人,有一点她没看清楚。
孙嘉祈之所以对她抱有怜惜,一部分来源于小时候和她一起做实验、一起解难题时对她的欣赏和归属感,他感觉自己身边终于有可以理解自己的朋友了,还有一部分来自于姚奕晴性格本身。
孙嘉祈觉得,她太淡漠,不争不抢,凡事顺其自然,他又是和她相反的性格,他见不得别人受了委屈还一声不吭。虽然后来他慢慢长大,发现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并且很多时候人还只能忍着。可他对姚奕晴的怜惜是从小就有的,也许正是这样,那份怜惜才深深扎根在他脑子里。
他对她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还有一种归属感,这可能真的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意吧。
就像姚奕晴很多年后再见到孙嘉祈,虽然一时没有想起来他是谁,但对他也有一种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