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奕晴走后，留下李洵和孙嘉祈面面相觑。
“：她刚刚说她和华辰初分手了？”孙嘉祈愣了一会问。
“：嗯。”李洵思索片刻，得出一个结论“：楚恒是该回来了。”
华辰初失败了，这就不能怪丁楚恒没给他机会，但是孙嘉祈也未必见得可以成功。
李洵又看了眼孙嘉祈，这次没有说话。
妈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姚奕晴和丁楚恒怎么一个德行!李洵以前还从来都没有见过那种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太好的人。
世界大了，各种各样的奇葩都有，还有孙嘉祈这种喜欢在帮助和保护别人中获得归属感和价值感的人。
孙嘉祈见李洵没有什么要说的，想了想，决定主动去找姚奕晴。
“：你真的和华辰初分手了？”他到姚奕晴办公室的时候，姚奕晴正对着电脑在看文件。
“：嗯。”很平淡的一句回应，就像是回答“我今天吃过早饭了”一样。
“：为什么？”孙嘉祈把手撑在办公桌上，不理解地问她。
“：你不是知道为什么吗？”姚奕晴没看他，滑动了一下鼠标，继续看文件。
“：我……”孙嘉祈把她的电脑抢过来放到一旁，“：我以为你不会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觉得那还能算小事?”
“：的确不是小事，可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华辰初他父亲做了什么又不代表他做了什么!喜欢就在一起，其他的事情不重要。”孙嘉祈豪气干云道，俨然一副替天行道的大侠模样。
姚奕晴抬头看他“：你不要告诉我你觉得我可以像你一样心大，踏过我爸爸生命的那道坎去和他在一起。”
孙嘉祈静了一秒，脸色缓和下来“：我以为你不是不在意过去的事情吗？”就连苏唱晚都说，“奕晴性子比较洒脱，对故人旧事没有那么多的执念”。
“：不，我在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我哥回来，我要知道你们所有的计划。”
“：那你到时候可以不顾华辰初不顾华灯初上吗？”
“：我试试看。”
“：你……我靠，你当这是过家家呢?”孙嘉祈不满地看着她，她今天说话实在太欠揍了“：试试看是什么意思？你这样摇摆不定的搞不好到时候楚恒会被你害惨的。”
“：那倒不会。”姚奕晴把电脑又放到身前，开始看文件，对孙嘉祈下逐客令。
“：你能不能坚定一点?”孙嘉祈最受不了她犯倔脾气，“：你要是喜欢华辰初，楚恒到时候会留情的。可你现在不明不白的，让我们怎么办？”
“：你们就用你们最有把握的办法好了，我还好。”
“：你不后悔?”
姚奕晴蹙了蹙眉“：后悔是以后的事，我怎么说得准?你逻辑不对。”
“……”
“：谁跟你讲逻辑对不对了!”孙嘉祈简直要被她惹炸毛了，再待下去，他真的想骂她，她今天就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一直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妈的，老子不管你了!你到时候别后悔!”撂下最后一句话，他愤愤地离开。
医院。
林书洋明天就要进行肝移植的手术了，但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愿意把自己的肝割一部分给他的人是谁。之前说是有一个日本人愿意给他捐肝，后来又杳无音信了，他等了很久，才等到今天的这一线生机。
许芝坐在病床旁，轻声细语地给他读报纸。
林书池和白瑾西刚刚来过，现在出去买早餐了。
其实仔细想想他过去三十年的人生，林书洋觉得自己过得并不快乐，现在更有一种那三十年已经是前尘往事的错觉。
华灯初上是华辰初父亲、白瑾西父亲和他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到了他们这一代，又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故事。人人都知道“华白”二人互为知己，年轻有为，到了他林书洋这里，就只是富二代林书洋而已，外人看他们三个人的眼神都不同。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根心头刺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也许是高中起分了文理科，华辰初和白瑾西总是理综排名的前三，而他却只在前二十附近徘徊。也许是从小他们一起学习，跆拳道也好，乐器也好，品酒也好，书法也好，社交礼仪也好……华辰初和白瑾西总能得到老师更肯定的目光。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起点相同的三个人，难道就仅仅因为天赋差距，他就注定比不过他们两个人?
一开始他是既不喜欢华辰初，也不喜欢白瑾西，后来初中有一次无意发现发现白瑾西收到的情书远远不如华辰初多，他就不讨厌白瑾西了，甚至还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是现在，他感觉过去的那三十年，关于他对华辰初和白瑾西的那些感情已经不重要了。病得越久，身体越空，精神越虚，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在意那些东西，甚至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两个人除外，一个楚灵，一个姚奕晴。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姚奕晴，也许最初和姚奕晴一起跑业务一起奋斗的那段时间，他照顾她，保护她，她尊重他，感激他，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被人理解和认可的经历体验。没有人拿他和华辰初比，也没有人觉得他不如白瑾西。
那个时候和她一起吃过的泡面是他觉得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比他从小吃的那些高档料理都好吃。很多年以后，他还是会想起，落地玻璃窗外雨幕无声，办公室内，女人把一摞摞文件夹整理好后，神情轻松地拌着泡面的那一幕。
至于楚灵，那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也是他的愧疚和遗憾，因为只有等到失去了，他才发现他爱她。
林书洋躺在床上，看了眼窗外开得艳丽的火一般的石榴花，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火一样热情明媚的女人的脸。
虎牙，酒窝，应该是很可爱清新的，可是那个女人偏不，她很性感，很张扬刚烈，就连姚奕晴都很喜欢她。
许芝温和的语调萦绕在耳畔，林书洋看了看她，“：阿芝，你笑笑。”
他的态度很久没有这么好过了，许芝放下报纸愣愣地看着他。
“：你笑笑。”林书洋伸手去抚她的脸。
许芝其实笑不出来，她怕明天的手术不成功，她怕她再也等不到林书洋的一个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