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妈噗嗤一笑,她的声音突然带了几分柔情“:哪里是我选择他啊,你爸爸当年在警队里可多人追呢,我那时候却只是一个小县城的老师。”
姚奕晴被她的话带到了对爸爸已经有些生疏的印象中,她凝眸想了想,那道在任何时候都高大挺拔如松的身影,只要稍微一回忆,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窗外夕阳染得天泛着橙黄色,夏末初秋,宁城总是昼长夜短,即使已经下午六点多钟,天色依旧亮着。
橙黄色的光透过玻璃投射到客厅,姚奕晴静静凝视着餐桌后的那道窗子,影流浮动之间,爸爸的脸似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他的脸还是那样的坚毅深沉,眉宇间也还是带着那种深秀蔚然的气质。
爸爸,你好吗?……
“:你知道我怎么看出来你喜欢华辰初的吗?”
姚奕晴没说话,大概知道与妈妈今天突然提她小时候的事有关。
她静坐了一会,把头抬起来,坐正了身子,转身看着姚妈妈“:我有那么明显吗?”
姚妈妈不答反问“: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喜欢我吗?”
“:为什么?”
“:他说当时别的女人看他的眼神,都是热情多于柔情,只有我,是满满的温柔。他看我第一眼就知道他是我认定一辈子的,而不是我一时冲动动了心。”姚妈妈说着,眼神变得无比温柔起来。
姚奕晴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爸爸情商居然这么高,她还以为那个傻大个只懂刑侦和破案呢……
她看到妈妈在说起爸爸的时候,眼里仿佛化开了一池春水,眼神好像栀子花般柔软纯洁,神秘而芬芳,却又有一种隐忍的坚韧。
妈妈当年,就是这样看着爸爸的吧。
可是,她看华辰初的眼神应该不是这种吧……至少目前不是。
姚妈妈突然一脸八卦“:诶,我很想问问你,你怎么喜欢上华辰初的啊?”
妈妈果然一如既往地正经不过三秒……
姚奕晴蹙眉想了想,却只隐约有点印象,当时好像是她做了一件什么事,别人都不理解她,只有华辰初看出了她想做什么,并且帮助她完成了吧。
很小的一件事,微乎其微,可是有时候往往细节更能体现本质。
“:不想说?不然我们交换一下吧,你跟我讲你怎么喜欢上他的,我告诉你我怎么看出来你喜欢他的。”
姚奕晴看着姚妈妈眼底浓浓的兴致,本来很无语,可转眼突然瞟到姚妈妈带着深深细纹的眼角,愣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点头“:好。”
姚妈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是我生的,你喜欢谁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
丁楚恒回家的时候,姚妈妈在院子里摆弄花草,姚奕晴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客厅里开着灯,她手里捧了一本书,正看得专注。
丁楚恒踱着步子过去,抬手翻过书封瞅了一眼,原来是法布尔的《大地记》。
刚要收回手,姚奕晴已经一巴掌拍过去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随便翻我的书。”
“:得得得。”丁楚恒在她身侧坐下“:你要给我翻我还不翻呢,你看看你书架上的那些书,《机械原理》、《时空维度》、《野外生存指南》……请问你是要造时光机穿越到恐龙生存的年代吗?”
丁楚恒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姚奕晴的时候,她也是捧了一本与年龄不符的科普书,一个人坐在树下看得入神。他当时还以为这个小丫头不过是看着家里来客人了,做做样子卖卖乖罢了。
后来去姚奕晴家的次数多了,熟起来之后他才发现她是真的喜欢看书——并且除了看书之外也没什么喜欢做的。她没有朋友,也不喜欢看动画片。
她什么书都看,晦涩的书诸如《机械原理》、《化工原理》此类,文艺的书诸如《诗经》、《红楼梦》此类……
对于他的揶揄,姚奕晴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从容答道“:没有,造时光机需要足够的资金和时间,而且造出来了也需要大量实验,也许还会引发一系列的社会问题,我目前还不具备承担这些东西的能力。”
当别人开你玩笑,你又想让别人没趣,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以为你把他的话当真了,这个时候对方多半下意识地会选择“将错就错”,跟你继续认真下去。
尤其是对于丁楚恒这种不喜欢解释的人。
看到丁楚恒脸上一闪而过的呆滞,姚奕晴背靠在了沙发,用书盖住脸,笑了笑,声音仍旧平稳“:我们比赛吧。”
“:比什么?”丁楚恒在她身边背靠着沙发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