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英国L 市,气温已经比较低了,刮风下雨是常有的事。
姚奕晴和赵良跟华辰初来L 市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她也已经习惯了这里阴晴不定的天气。
工作完后,躺在酒店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让有些发烫的大脑休息了一会。她突然来了兴致,起身下床,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毯子上,走到行李箱前拿出了她之前带过来的那本《诗经》。
忙了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碰书,说来羞愧。其实有时候她是有时间看书的,不过她都到处瞎逛去了。
她天生对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极强的探寻欲,小时候就常常在家把拆闹钟、电视拆了又自己装好。每到一个地方,她就喜欢到处观察,从自然风光到各种人文景观。只是过去的两年多太忙了,过得太规律了,才慢慢变得宅了些,但是那根植在骨子里的探寻欲却还在。
每次拿出《诗经》,她总是习惯性地先翻到《国风·周南·樛木》这一章。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一位君子,他是可以用善行去安抚、去帮助、去成就别人的。
而不是轻视和利用别人。
以前的华辰初,是完全符合她心中“君子”的形象的。
那个从她幼年起就在心底留下了美好印象的君子,是谦谦如玉,温润沉稳,有兼济天下的责任感的,就像她爸爸一样。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的一场少女梦啊。
自从上次王轩的那个酒局之后,她最近和华辰初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多,对他也越来越苛刻,总是带着审视的目光去打量他、观察他,小心翼翼地暗自评价着他的每个举动。她都感觉自己有强迫症了。
仔细想想,其实有时候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他和她明明都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她竟然也能一厢情愿地喜欢他这么多年,而且她甚至都不一定真正了解现在的他……
可是,她又明确地感觉得出自己喜欢他。
心跳加速是真的,在意也是真的。
一边喜欢和包容,一边苛求他要完美……
什么乱七八糟的!
书池不是说她是处女座吗?她怎么感觉自己比天秤座还纠结矛盾?
室内光线很明亮,床也很柔软,伴着雨声,本应该是个不错的下午,怎么她就这么静不下心来?
“:哼……”算了,她放弃挣扎了,把书往头上一盖,闷闷地躺下。
结果没躺多久,房间的门就被人扣响了。
有节奏的,不疾不徐的声音,“笃笃笃”的响着。
姚奕晴把书从脸上拿起来放到一边,顺势坐了起来。
是服务员吗?难道又是工作的事?
想到后者,她立刻穿好鞋走到门口,一刻也没耽误地开了门。
呃,居然是华辰初?
这两天他都没怎么私下这样找过他,现在突然这么站在她房间的门口,她着实有些吃惊。
目光很自然地把他打量了一圈,当然她没有抬头,也避开了他的脸。
黑色的长款风衣,内搭一件圆领的米色针织衫,下面穿的是一条黑色潮流商务西裤,还有……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这双运动鞋成功让姚奕晴抬起头看向他“:华总。”
“:嗯”华辰初轻轻应了一声,仍旧是苏苏的,沙沙的声音。“:换衣服,跟我出去。”
呃……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亲和温润的笑容,语气都透着亲切。
姚奕晴被他弄得有点懵。不过她也没多问,点头道“:好的。”
抬脚刚想去换衣服,却发现华辰初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姚奕晴征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
可华辰初却把头偏向另一边,既不看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华总,您还有事?”
沉默。
那个人没有理她,仍旧直直地站在门口,挡着那里的光。
姚奕晴抬头,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想了想,也许是华辰初和她一样,有时候会突然有什么灵感想到别的事情,现在肯定在沉思。
那她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了,等他回神,再看看他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吧。
结果等了好半天,华辰初也没有回神……
姚奕晴微微垂首,眼睛看着华辰初的黑球鞋。
真的是尴尬。
她总不能把boss 关在门外吧。
再继续等等好了。
姚奕晴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做一件事,就算不看表,最后用了多长时间,她的估计总差不到哪里去。
她保守估计,华辰初肯定是沉思了十分钟才再开口的,而且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刚刚把她晾了那么久,只是很和气地对她说道“:快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