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青摇头失笑。
“你笑什么！”
赵明青继续笑：“没什么。”
心下却真是感觉荒唐，不知是怎么惹来这尊佛的。那临江仙不是别人，就是她以前的名号。
老头儿有些心虚了，试探问道：“那么喜欢临江，还不赶紧加入？”
还临江呢。
赵明青吃完包子道谢，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啊？”老头儿又追上。
“回家。”
老头儿：“你有家啊？”
赵明青：“我看起来像没家的？”
“像！”
赵明青站在茫茫街头不由也有些怔忡了。
韩天青不在那个家后，那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老头儿搓了搓手，嘿嘿笑：“还跟老朽犟，老朽看人，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赵明青这就有些不理解了，吹牛您能不能分分时候，她现在起码表现出一些“伤心”来吧，正常人怎么也是安慰一下吧！
“您打住。”
她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语言，这才耐心道：“我这呢还有事要做，您老人家呢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咱们呢，就不如桥归桥，路归路，相逢即是缘嘛，缘尽缘散……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头貌似沉吟状，真诚无比：“我的事情就是收徒弟啊！”
赵明青：“……”
她本就不擅长跟人理辩，闻言拱拱手，转身快速出了包子铺。此时已是晚秋，之前结界外等待的时候尚不觉得，这下刚刚吃饱瞬间就感觉到冷了。
现在只是将将步入了修行的大门，还没脱离衣食住行的行列。眼见着老头儿跟出来，只好放弃了启动东皇令的想法。
“走那么急干啥呀！当老朽的徒弟那可是整个寰宇都祈求不到的机缘，你看你这小姑娘……”
赵明青扶额。
“咋地，发烧了？”
赵明青裹紧衣服，将下巴埋在领子里，双手插兜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老头儿立马跟了上去。
赵明青及其熟悉的在巷子间穿插，不一会儿就到了个小公园。天气渐冷，小公园里运动闲走的人都少了，黄黄的梧桐叶铺了一地，两人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穿过小公园便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老头儿跟在后面眼睑微垂，似是在闭目养神。
赵明青却是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侧门，穿到一栋楼的后面，站在一处打开的窗户外面。
窗户里面赫然是赵家的厨房，刚刚做完午饭，正敞开窗户透气。
赵明青蹲下身，老头儿跟着蹲在她旁边，用手指了指里面。赵明青将食指放在唇上比划了一下。
老头儿眉头一皱，拍拍胸脯，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玩意儿，像是路边小孩子玩儿的那种吐泡泡机，吐出只泡泡来，朝赵明青眨眨眼，拉着她胳膊跳进了拳头大小的泡泡里。
“隐身泡沫？”赵明青道。
老头儿嘿嘿一笑：“知道的不少嘛！怎么样，老朽厉害吧？”
赵明青：“……厉害。”这种泡沫制作简单，是给法力比较低微的天庭办事人员视察人间用的，这种泡沫也只对凡人有效，只要进了修行门槛的人都能用法眼识破。
当然由于制作太简单，很快在市场上泛滥，500晶币就能买到一瓶。
老头儿精神一震：“那还不赶快跪下拜师？”
“嘘。”赵明青示意他安静，泡沫顺风飘进窗棂，飘到客厅，赵刚和楚红红正在吃午饭，电视里播放着天凤境关闭的消息。
“明明和天天看样是回不来了……”赵刚神色有些落寞。
楚红红给他夹了筷子菜：“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跟主任说吧！”
赵刚嗯了声。
楚红红见他神色不对，又笑道：“那天凤境里面可是另一方世界，这又不是死了，说不定在里面是神仙生活呢！”
赵刚看了眼窗外：“或许吧。”另一只手在桌下拿着张纸不断摩挲着，轻轻塞进口袋里。
赵明青看清了纸上的前三个字：‘致父亲。’
楚红红干脆将电视关上：“吃菜吃菜。”
老头儿看了眼赵明青，赵明青低声：“走吧。”
两人又从窗外飘了出去，泡沫落地自动破碎，赵明青顺着墙边出了小区，脚步才逐渐放慢。她对赵刚夫妇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什么怨怼。这次回来，也只是想要确认姐弟俩失踪后，赵刚能否接受，她是否可以立刻离开。
“你真有家人啊？”老头儿似是在回忆，好像喃喃自语般：“你父亲……我见过。”
赵明青看向他。
老头儿想了想，再次确认道：“就是他！拿着张纸在天凤境外一直徘徊，每天都去，等到晚了就走了，第二天照样去，不过…后来就不再去了。”
赵明青怔住。
赵刚在她心目中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不回家啊？”老头儿示意不远处的小区。
“……我的家不在这里。”
赵明青抬头看向天空，好像……有些事情根本不是自己看到的样子。
老头儿撇撇嘴，显然不信：“那你家在哪儿？”
赵明青低头一笑：“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等老头儿再问，她反问道：“您的家呢？”
“老朽一生逍遥自在，找那不痛快干啥！”
赵明青点头，心里想着接下来的发展，嘴上问道：“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师父啊！”
赵明青：“？？？”
“咳咳。”老头儿有些不好意思，整整衣襟很正式的样子：“老朽司南道人。”
“道人……您修行的是法道？”
修行界共分六大领域，分别是：能量法、元素法、通灵师、阴阳师、师道者、虚无师。像是制器、符箓、丹药类则是属于职业，而不是修行分类了。像她生前便是修的元素法，也是为了制器时能更好的的与元素所共鸣。能量法则是以寰宇冥冥之力修行，相比元素法而言更为大众，也是修行最多的人群。
能量法和元素法都属于法道，修行者也都自称‘道人’，只是不知这司南道人是修的哪个了。
“小姑娘懂的真不少！老朽修的是能量法，厉害吧？”
赵明青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佩服你就说出来！憋着多难受。”
赵明青嘴角直抽搐。
您这是有多大自信，又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