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地听到人的叫喊声,董聪灵吓个半死,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至顾长行身边,一掌拍出,“嘭”的一声,树木断成两截。
危机渡过,顾长行的惊恐分毫未减,甚至尤甚大树砸下来的时候,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拥有徒手劈断树木的神力。
“你没事吧?”董聪灵向瘫坐地上的顾长行伸出手,问道。
顾长行拉住他的手站起来,诚惶诚恐道:“我没事,谢谢大侠出手相救。”
董聪灵傻笑道:“大侠?你说我吗?”
顾长行见他浓眉大眼,神色木讷,看起来很好相处,大胆道:“是。大侠那招徒手劈树功力兼人,您要不是大侠,哪还有人敢称大侠。”
董聪灵直摇头,道:“我不会武功,也不是什么大侠,单纯力量大而已。”
顾长行道:“那更了不得了,尚未习武便能徒手劈树,大侠练功后,以指穿石云云不足挂齿。”
董聪灵急道:“都说了我不是大侠,不会武功,力量也不大,徒手劈树这件事你不能对外人说,尤其我的师叔。”
顾长行问道:“大侠姓甚名谁?你的师叔是哪个门派的?”
董聪灵道:“我叫董聪灵。我师叔无门无派。”
顾长行又问:“那你师父?”
董聪灵笑眯眯道:“你傻吗?我师叔既然无门无派,我师父当然也是无门无派。”
顾长行嘴角抽搐,不知道谁傻,不过,瞧董聪灵鲁钝笨拙的举止,应该不会骗自己,江湖上隐世高手不在少数,没准他走运拜入了一人门下。
那些隐世高手无疑身怀绝技,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尽法子结交,大抵为求清净,董聪灵的师父叫他对外宣称自己不会武功,可他举手投足间便流露出超凡的功力,哪里瞒得住。
顾长行心里生出拜入董聪灵师父门下的想法,董聪灵这样看上去蠢笨的人都有非凡成就,那自己前途岂不光明万丈?
至于怎么开这个口,真把他难住了,董聪灵的师父怕是交代过不要向外人透露他的消息,自己若死缠烂打,又会令他生疑。
猛然想起这里是垂枝山,顾长行问道:“董大侠来垂枝山做什么?”
董聪灵睬都不睬他一下,低头将断成两截的木头堆到一起。
顾长行又叫了声:“董大侠?”
抬头望了他一眼,董聪灵用手摩擦树皮,仍是不发一言。
董聪灵既抬头,说明他听见自己叫他了,故意不理,顾长行蹲在他身边,问道:“戴大侠,你为什么不理我?”
董聪灵手上的动作不停,道:“师叔说我比猪还笨,外面随便拉过来一个人都比我聪明十倍,直至今天,我才知道他撒谎了。”
顾长行道:“确实,董大侠,我娘对我说过,我是天底下最笨的人了,比你还笨,你大发慈悲告诉我,为什么不理我可以吗?我笨得猜不出来。”
董聪灵道:“我说了我不是大侠,你偏要叫我大侠,你的嘴长在你身上,随便你叫,我全当你叫的不是我。”
顾长行以手掩面,没想到他在生这种气,重新发问道:“董大哥,你来垂枝山做什么?”
董聪灵摇摇背上的竹筐,道:“我来砍柴。”
没听到想要的回答,顾长行主动问道:“你听过垂枝山神功的消息吗?”
董聪灵的眼神变得怪异,反问道:“你也是来找神功的?”
顾长行大喜道:“你也是吗?”
董聪灵否认:“我不是。”
顾长行仔细一想,董聪灵是隐世高手的弟子,阅览过无数武功秘籍,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神功于他眼中确是不值一哂。
他不肯放弃,道:“这次的神功不是一般的神功,求道剑派、诛邪剑派、立恶剑派的人全过来抢了。”
“你说的不对。”董聪灵掰着手指,道,“漏了一个分岭刀胡家,求道剑派和诛邪剑派有,没有立恶剑派的人。”
顾长行道:“怎么没有?我刚从立恶剑派的人马中逃出来,他们就是冲着神功来的。”
董聪灵问道:“什么时候?”
顾长行道:“今天。”
“那我要快点通知师叔。”
董聪灵说完,手在两截木头上一拍,顿时,两截圆柱形的木头分成几十根宽寸许,长尺许的长条,散作一地。
顾长行捡起两根木条对比,长短一致,大小半点不差,眼中仅剩骇然。
董聪灵夺过顾长行手里的木条塞进竹筐里,不明他为何僵住不动,但心念回报师叔,没工夫询问他。
捡完一筐木条,董聪灵转身就走,顾长行追上去,道:“董大哥,我能帮你得到神功。”
董聪灵道:“我没兴趣。”
顾长行问道:“你没兴趣,你师叔没兴趣吗?你师父也没兴趣?”
董聪灵停住脚,寻思:“我师叔跟我一样没兴趣,我师父倒挺有兴趣,一直在找神功。”
顾长行兴奋道:“这就对了!你把神功送给你师父,他会不会开心?你想不想让他开心?”
董聪灵想象师父笑起来的样子,自己跟着嘴角上扬,道:“我想让师父开心,你说,我该怎么做?”
顾长行道:“我告诉你神功在何处,作为回报,你求你师父收我为徒怎么样?”
董聪灵摇头道:“不行,我不知道师父上哪儿去了,怎么求他收你为徒?”
顾长行道:“那求你师叔也行。”
董聪灵想了想,答应下来:“行,我师叔人很好,我求他,他一定会收你做徒弟。”
顾长行心满意足,道:“拜托你了,师兄。”
“你叫我什么?”那一瞬间,董聪灵好似活在梦里。
“师兄啊。”顾长行道,“等你师叔收我做徒弟,你就成我师兄了。”
董聪灵的神情顿时变得坚定不移,底气沛然道:“好的,师弟!包在师兄身上!”
顾长行想到日后平步青云,激动欲狂,想给董聪灵一个拥抱,最终忍住了。
董聪灵问道:“师弟,你说的神功在哪里?”
顾长行手指朝下,道:“就在这座垂枝山中。”
董聪灵迷茫道:“垂枝山是我家,有神功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