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地点：？？？」
很明显，自己经历的这一切绝对不是偶然。
先不论其他人会不会有如此丰富多彩的前世，零塵觉得就算有，他们也不会回想的这么全，自己这简直就是在放电影啊，而且还是以第一人称视角去经历和感受身为男人、女人、猫、狗、鱼、石头、蔷薇、蚊子等乱七八糟不同的生存经历……
另外其他人想来也不会有一个跟着他们一起轮回着玩的妹子……
洛灵绝对知道些什么，如果按照记忆涌现的顺序来看的话，后三分之一的记忆中几乎被洛灵的身影塞满了，零塵现在满脑子都是洛灵那银白的长发和柔和的笑脸——以及想要把她紧紧抱入怀中的想法。
笑话，任谁活了成千万上亿个宇宙生灭的年月之后都会对那个在这么长的岁月中一直陪伴着他的人产生感情吧？
尤其是轮回的这个人经历了包括宠物在内的绝大部分角色的时候……
【就是一直没能娶到洛灵有点遗憾……】
零塵不得不感叹，他实在是受够了那些无止尽的轮回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那些轮回已经临近终点了。
毕竟在之前的记忆中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自己忽然觉醒全部记忆的情况。
根据零塵看过的那么多小说来分析，自己现在的情况一定意味着某种改变。
当然，自己觉醒的是否是全部记忆，在此之前轮回中的自己是否也像现在一样觉醒但是关于那部分的记忆却被隐藏或抹除……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发生，因为零塵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回想起自己轮回的起点，也没有回想起自己在艾尔兰特生活时小时候的记忆。
但是不管怎样，事情都有了新的进展，零塵相信只要自己从这个见鬼的地方出去然后找到洛灵，她一定会解释一些事情——至于洛灵的解释能不能解开自己的迷惑，零塵并不关心，毕竟要是可以那么简单的就搞定一切，那自己轮回的那么多年是干啥用的？看着好玩啊？
“所以？我应该怎么出去呢……”
看着眼前仍在不停升腾而上的红色光焰，零塵陷入了沉思。
【要不跳下去？】
“……”
不知道怎的，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零塵就没办法把它再按下去了，于是他迈开脚步，纵身向面前巨大的深坑一跃……
结果脚还没离地呢零塵就腿一软摔下来了，因为另一股记忆在这个时候涌入了他的脑海，而在接收这些记忆的时候，恍惚间零塵发现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了，相反一些“外界”的东西正在渗入进来。
眼睛的余光一瞥，零塵只看到了北溟正收回去的手，和站在他旁边一脸担忧的看着的貌似是躺着的自己的丽塔和妮露露。
隐约间，几个词语飘进了零塵的耳朵：“封印……解除了……”
然后，一切都消失不见了，零塵则滚落了那巨大的深坑。
……如果说之前无数次轮回的记忆让零塵感到震撼，感到枯燥无聊，那么这次通过北溟好像是什么解除封印补全的记忆则是让零塵感到……震惊、愤怒，以及悲伤。
……
「时间：？？？
地点：？？？」
嘈杂的大厅中，许多身穿白色实验服的人来回走动着，不停的检测着某些数据是否在预期的安全值之内。
大厅不大，目测只有两百平米左右，以这个大厅中进行的实验来说这简直就是皇帝住进了茅屋。不过虽然作为实验室的大厅面积不大，其中的器械却一样不少，而且还都是人类目前最先进、甚至有些超出人类当前科技水平的实验器械。
要问为什么的话……在这个充满了科技感的大厅中央，那个充盈着淡蓝色培养液的器皿当中，漂浮着的是这个世界意志的表象。
细若蛛丝的灰发在液体中浮动，将里面小小的人儿遮挡。
实验人员的讨论，传入了即将苏醒的实验体耳中。
“实验体情况良好……波动……平稳……是否唤醒？”
“……北方……如何……？”
“战况……下风，仍然……”
【……】
“指令……到……？”
“校长……了。”
【%*@#……】
尽管听到了外界的声音，实验体却无法进行思考……他之前受到的伤太重了，不过快了，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最致命的伤已经好了，思维的回归也不过是下一分钟的事。
“释放！”
“确认命令，唤醒实验体！”
“命令二次确认，是否唤醒？”
“唤醒！”
“是！”
【……#*！%……是，什么？】
“检测到实验体体温上升，能量反应提高，大脑活性上升……数据上升平稳！”
“……输入指令！”
“是！”
【这是……哪？指令%#……是什么？】
实验体听清了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却无法切实的理解……他在培养皿里待得太久了。
不过，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一股触电般的感觉袭击了他的全身，大脑的感触尤其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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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外界用符号表示这条指令的话那根本就是一串乱码，但是，经过复杂的转换，实验体理解了它。
【……前往，极北冻土，芬兰斯大陆……镇压，黄金鬼族，暴动……手段、不限】
培养液慢慢渗出，实验体随之缓缓下降，最终站到了培养皿的底座上。
可能是因为培养液的营养过于充分，实验体的灰发在披散开来之后都蔓延到了地上，长长的灰发也遮住了他的身体。
“指令……收到。”
伴随着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实验体睁开了双眼，一双暗淡的银瞳在他凌乱的发丝中显得格外明显。
实验体的对面，众多实验人员僵住了，尽管他自己没有意识，但是强烈的威压已经充斥了这个小小的实验室，可能是这个镇压的指令让他不自觉的进入了战斗状态吧。
实验人员无法动弹，实验体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命令，双方就这么尴尬的僵在了原地，直到实验室的大门被突然推开。
“砰！”
……收回前言，大门是被砸开的，被人用脑袋砸开的……
“啊啊啊~~~”
一道身影惊叫着，从大门飞到实验体的面前，然后被实验体下意识地抬脚踹了回去。
“砰！”
“啊啊啊~~~”
大门打开，就好像是打开了闸门一样，屋内的威压快速的宣泄一空，这让被震慑住的实验人员们都松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那在实验室里飞了个来回的家伙终于正常的走进了门。
黑色的半长头发，挺拔的身姿，要不是脸上那一个脚印这家伙还称得上是帅气。
“组长！”
看清楚了来人是谁，实验人员们顿时高兴的叫了起来——这下就算出了问题也有人扛着了。
实验组的组长——北溟撩了一下头发，把掉到前面遮住了眼睛的刘海撩了回去。他问道：“都准备好了？”
“是的，实验体已经成功被唤醒，我们也已经输入了首次任务的指令，经确认实验体已经明确了任务，现在正在等待出发……“一名研究员上前报告情况，他是这里众多项目的执行人之一。
北溟：“……你们是不是傻？”
“啊？”
“……衣服都不给人家穿就叫人家出去执行任务？！你们是不是都想明天裸奔来上班啊？！”北溟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当初的脑袋到底被门夹了多少下才选出了这么些人来跟着自己干。
“不不不、不敢！”
“快、快！快给实验体准备衣服！”
实验人员们慌慌忙忙的去准备实验体要穿的战斗服——虽然以实验体的强度来说任何外部的保护措施都如同虚设（不管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但是既然是出去执行任务，那总得在面子上过的去对不对？至少真不能让人出去裸奔……
这时，从大门处又走来了另一个人，水蓝色的长发刚到腰际，纤细的四肢和柔美的面容让人多少有些移不开眼睛。
“阿溟，这也不怪他们，毕竟是搞研究的，在生活方面考虑不周也是可以原谅的……”
“……我知道了，不过下次你能不能别再把我踹进来了？很没面子的。”
“既然知道很没面子那就自觉的晚上炒菜做饭刷锅洗碗，别整天一回家就和青蛙一样摊在床上不动弹了。”
北溟闻言顿时一脸菜色……
“这你也别说出来啊……丢人……”
羽诺也没管兀自感叹起来的北溟，她走到了仍然站在底座上的实验体面前，稍微弯腰，好让自己能正对他那双暗淡的银眸。
两人对视了一会，突然，羽诺伸出双手，把实验体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没事了，不要怕……你会找到爸爸妈妈的……不要多想，你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这一切，都会成为你的经验，成为你……最后破局的关键。所以，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只是，希望未来当你想起这些尘封的记忆时，不要感到绝望……”
温柔的声音如同潺潺细水，抚平了实验体原本躁动的心。
北溟接过实验人员送来的衣服，走上前去帮实验体穿上。
“哟，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嘿！”
一边打量着实验体，北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下达了出发的命令：“那么，黄金鬼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给，这是你的任务识别卡，别丢了。”
实验体接过卡片，他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材质的，不过根据他那混乱的记忆来看，至少不是纸的或是金属的，也不是木头……然后，他费力的认出了卡片上的字：
『编号：-12.0400
名称：零塵』
只有一个编号和一个名字，而实验体则意识到，那个名字对应的就是自己。
“零……塵？”
“是的，零塵。现在，你可以出发了。”
“……是。”
在接到命令之后，零塵刨除了无意义的感情，将注意力集中在判断方向上。
“北边……”
“轰”的一声，零塵已经冲出了实验室，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北溟：“……你们没有给他戴上指南针吗？”
实验人员：“我、我们认为实验体有能力自己辨别方向……”
北溟：“……”
得，他还得去找那位把这个星球上的东南西北给改一下——至少要让零塵能成功到达目的地才行。
北溟相信这种小事那位一定不会在意的，毕竟又不是不改回来……
嗯，问为什么不追上零塵告诉他那边是北？
笑话，这小子跑得……飞得那叫一个快啊，反正北溟是追不上，而他相信其他人也一定追不上。
……
「时间：？？？
地点：极北·辛迪亚大陆·黄金鬼族聚集地」
数万名金黄色皮肤、身高两米五以上的独眼鬼族聚集在族内先祖祭坛之前，他们脸上的表情庄重而肃穆，仿佛朝圣的信徒。
事实上他们确实在朝圣——自从一百多年前他们的族长被一个名为上官绝偌的人类带走之后，黄金鬼族就好像被某种诅咒缠身，新生的一代族人体质、天赋都下降了整整一个档次，甚至不少族人身体上都出现了明显的残疾。
最初这个现象是出现在一名名叫刚古拉的的族人身上，他头上原本应该有两根的鬼族之角只有一根，那时的黄金鬼族还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他们排斥他，冷落他，最后甚至驱逐了他。
但是现在看来，他只不过是受到诅咒的第一个鬼罢了。
那个可怜的孩子……希望他在外面过的不错，他的族人们现在正准备干一件大事。
鬼族们等待着，直到一道有些佝偻的身影慢慢走到了先祖祭坛的前方。
“族人们，”这个明显要比其他鬼族苍老很多的老鬼族开口说道：“到今天，族内的畸形儿数量已经超过三千……这一定是那个卑鄙的人类给我们设下的诅咒！我们不能屈服！所以，今天我们，将要进攻人族！”
“进攻！进攻！进攻！”
数万鬼族怒吼着，附和着祭坛前的老人，他们发出的声音让藏在云朵中的零塵都感觉耳朵发麻。
于是，零塵在有些生气的心情下——尽管他现在连生气是什么样的心情都无法分辨——制定了以下作战方案：
下去，干翻他们，然后回去。
……然后，记忆的画面一阵模糊，似乎是因为打斗的过程中过于强大的能量场导致这一部分的记忆有些模糊，当然也不排除这是因为当时的零塵在进入战斗状态之后已经失去理智根本就记不住什么东西。
总之，当记忆再次清晰起来之后，零塵面前就只剩下涂满了整个黄金鬼族聚集的广场的红色。
黄金鬼族的血居然也是红的，零塵一开始还以为他们的血是金色的呢。
下方的红色逐渐远去，零塵以极快的速度升上了高空，然后迅速朝着学院返回，这一部分记忆就在无垠的蓝天下突兀结束了。
……
「时间：——深夜11点32分
地点：琅琊学院·零塵家大宅」
零塵已经沉沉的睡去，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怀里紧紧地抱着一条小被，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短裤——他倒是不担心如果洛灵见到自己这样会感到尴尬，因为他平时都有好好的穿上便服才走出房间，而洛灵也不会不敲门就进到他的房间……实际上，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在洛灵头一天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具体情况如何零塵表示说出来会被和谐所以请大家自行脑补——随便脑补，反正最终解释权不在你们手里。
而隔壁，洛灵也已经睡着了，尽管她现在的状态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不需要睡眠的。
所以，洛灵始终有一部分精神力放在零塵的身上，保证无论什么时候他出现问题自己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嗯……相比起还没有找回记忆的零塵，洛灵自己就要从容许多了，对于零塵那白里透红水嫩嫩滑润润的脸蛋肚皮大腿和勾人的锁骨清纯的睡颜她洛灵才没有兴趣呢！
没有喵！
……总之就这么一直看着对洛灵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啊。
在洛灵的偷窥……保护之下，一团朦胧的灰色光芒出现在了零塵的卧室里，这团灰色的光芒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但是它却没有触发洛灵的警戒，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灰色的光团缓缓覆盖到了零塵身上，将熟睡的他笼罩，然后缓缓消散了，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在学院的某个位置，具体来说是某个从不对外开放的实验室中，零塵的身影缓缓的在一个培养槽中浮现。
记忆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首先传来的是外界的声音：
“确认，实验体回归。”
“参数正常，维持在27~32%。”
“原记忆阻隔完成。”
工作人员在第一时间完成了对零塵的控制和检查，以确保他在这里的记忆不会泄露到另一个意识中去。
“准备解除限制，马上就要去执行任务了。”
“是，一号限制器解除预备。”
“组长，实验体被今天突然出现的天使击伤，虽然已经在那一位的帮助下恢复，但是谨慎起见这次的任务还是不要解除全部的限制器了。”
“说的也是……而且这次的目标好像也没有多么强，似乎是那些一直死心不改的哥布林……限制器只解除到外层第六号就好了，主要解放实验体手臂上的能量。”
“是！”
当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基本完成之后，北溟和羽诺的身影出现在了实验室中。
“都准备好了？”
“是的，考虑到今天白天实验体受到过攻击，我们只是解除了他手臂部位的限制，这足以让他引动超过40%的元素能量，同时，实验体心脏部位的再生抑制器能级下调两个等级，这种程度的自我恢复能力足够让他短时间内恢复受到的非致命伤害。”
“好。”北溟点点头，他带着羽诺走到了零塵漂浮着的培养槽之前，看着在淡蓝色液体中不断沉浮的零塵，他轻声说道：“小塵，你醒着呢吧？”
“噗噜噜——”
对于北溟的问题，零塵半睁开了眼睛，口中吐出了一串气泡表示自己是清醒的。
看到这样的零塵，北溟有些沉默，尽管这十几年来一直是这样，他仍然感到有些难受：“对不起……”
“噗噜噜噜噜……？”
看到培养液中的零塵歪了歪脑袋表示不解，北溟略有些苦涩的笑了，他稍微闭上了眼睛，轻轻摇头，似乎是想把一直以来积累在心中的不快忘掉。
“没什么，你很快就要解放了……她已经找到你了，不是吗？”
“老公……”
羽诺有些担心的看了北溟一眼，然后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啊，一定啊，零塵，不管……当你想起这些的时候如何的讨厌我们，憎恨我们……你也一定，一定不要感到绝望，这个世界的黑暗是那么的深沉，就好像是深渊一样，但是正因如此，才需要有人弄脏自己的双手去肃清。”
“当你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就来找我们吧，我们会向你解释一些疑问。”
“那么现在，零塵，去把那些想搞事情的哥布林解决掉吧，然后你就可以回去继续睡觉了。”
“……噗噜噜——”
伴随着培养槽中一连串的气泡升腾而起，零塵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里面。
『最新指令：
消灭铁桥堡哥布林族军队
保证其首领存活』
……
在这之后，记忆中闪现而过的是铺天盖地的火焰，和数万哥布林的惨叫声。
零塵放过了他们的国王——应该是国王——因为任务上是这么要求的。
再一次，零塵飞上了高空，记忆也就此中断。
……
那最为清晰的两组记忆，一组是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时刚开始被学院用来做实验的记忆，另一组则是距离现在最近的，也是他最后的记忆。
中间还有零零散散许多不同的记忆，零塵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发现几乎每一次的任务都是要自己去毁灭什么，极少数的情况下会让自己盗取某种情报。
这无疑和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产生了绝大的冲突，不过，记忆中的描述也很清楚，自己两边的记忆是被阻隔开的……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北溟，北溟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好像就是实验的负责人！
零塵原本就被无数的毫无下限的前世记忆折腾的烦躁不已，现在北溟又给他来这么一出，这让他觉得自己这颗心啊，已经快要躁动的炸掉了！
周围的景色如泡沫般崩碎，零塵的意识在一瞬间的模糊之后重新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不熟悉的天花板，根据鼻子中传来的消毒水味道，这里应该是学院的医院——或者叫医务室或者医疗所也行，反正本来也没有个正式的名字。
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零塵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了互相依偎着在另一边的床上睡着的妮露露的丽塔，以及被挤到椅子上睡觉的维诺维拉。
【看来情况应该还不是很糟……】
零塵下意识的想着，但是当他将感知扩散出去的时候身体却是一颤。
【好吧，只是他们太没心没肺了而已……情况很糟！】
无奈的叹口气，没有打扰睡着的三人，零塵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里。
首先，他要去发泄一下，某头虎头虎脑的笨蛋怪物似乎不错，而且它好像还打了自己的老婆……不是，是未婚妻。
所以，那个叫弗洛哥的家伙，拜托你先死一死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