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宁。
这人啊,蹬着鼻子就要上脸,可偏偏,是她给了他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她咬着唇,死死的咬着。
“怎么了?不乐意的话,小哈哈,来,抱抱她。”
“求你!求求你了!”江舒宁彻底怕了,服软了,面子什么的,谁爱要谁要吧!
苏祁‘噗嗤’笑出声,这丫头,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两人像是连体婴,慢慢悠悠的回到山顶,苏祁拿出罐头打开丢到山脚下去,二哈哈撒丫子就去追。
从头到尾,江舒宁没有松开过一刻。
目送着那毛茸茸的尾巴消失在夜色里,她浑身瘫软,从苏祁身上滑下去,瘫坐在地上,仿若鬼门关走了一遭。
“胆小鬼!”
苏祁席地坐下,将粘在身上的碎草拨开,不忘挖苦她一句。
“谁,谁胆小鬼了!我只是害怕犬科动物而已,哪有那么low!”江舒宁自认为人高艺胆大,唯一的克星就是狗啊,狼啊之类的……
“胆小鬼。”苏祁又重复了一遍,完全不把她的解释放心上。
江舒宁也懒得跟他较真了,看他躺下来,望着天上的星星,她也累了,乏了,平躺在他身边。
村里的夜,是真的美。
蛐蛐蝈蝈,鸟兽微风,细碎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像是最淳朴的乐章。
“喂,你认识照片上的人?”江舒宁冷不丁开口问道。
“见过画像。”
他仰望苍穹,苏老爷子,也就是他爸,书房里有些藏品,藏品中就有一幅女人的画像,温婉雅静,过目不忘。
“其实吧……她是我爸喜欢的女人,可是却从没跟我爸在一起过。她不爱我爸,我爸却把她信奉为女神,这些年,仅看着照片睹物思人。”江舒宁轻声讲述,算是报答他帮忙赶走二哈吧!
苏祁猛地坐起,眉心凝重。
江昆爱慕苏尚的亲生母亲,父亲骨灰被偷走的事的谜团迎刃而解。
想用负面言论在公司打压他,山穷水尽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或许,从苏尚着手调查,比满世界找江昆更快捷。
这一晚,两人都没怎么睡。
星光夜月,江舒宁半夜迷糊了一阵子,醒来肩头有着他的西装外套。
还算有点良心。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自己难以想象,一天之内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还要去哪?”这次,她学乖了。虽然脚上的领带,手上的携带已经被他扔了,但是没有想再逃。
开玩笑,那只二哈叼着罐头不知道跑哪去了,万一她溜走和它撞见怎么办?
再说,这是村里,狗子大多不绑牵引绳,她从小遭狗咬,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冒险。
“回去。”他站起身,衣服已经脏兮兮,脸也蹭了不少土,不过并不影响颜值。
……
“然后呢?”
镇安殡仪馆大门口,孟羽双眼发亮的盯着江舒宁,一脸期盼。
“然后什么然后,各回各家呗!”江舒宁翻动着手里的名单,耳边隐约能听到唢呐的声音。
镇安殡仪馆很大,她所在的是接待室,院子里有停尸间,殓容室,还有火化炉和佛台。
要说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进了殡仪馆,还不是因为工资可观,加上孟羽和她都是唯物主义者,在别人眼中忌讳的事,对她们来说如喝水吃饭一样正常。
“那你不去报警?江叔叔现在还找不着呢!”孟羽托着下巴略有些担忧。
“你四不四傻!我爸要真被警察抓到,苏家会放过他?”
掰着手指头,江舒宁愁眉苦脸,苏家是什么势力,整个H市说一不二的存在,就苏祁掘地三尺也没找到,应该是躲起来了吧?
她也只能在殡仪馆继续上班,说不定哪天送葬队伍里,就有一个是江昆乔装的呢?
正想着,手机响起短信来。
“小心点,遇到危险联系我。”
陌生的号码,奇怪的信息,江舒宁定睛看了好一会儿,忽而笑开,“最危险的就是你,呵!”
……
相比于江南,苏祁还是更适应北方的干燥。
下了飞机,乔烨已经在机场翘首以盼,苏祁走得匆忙,在S市换了身行头,依旧显得蓬头垢面。
“苏总,您这是……”
乔烨有心想问,苏祁冷着脸坐进车里,“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二少最近没什么特别的行程,昨天一早他去了茶馆吃早点,后来去打台球,中午的时候约了小明星用餐而后包场看了电影,之后独自一人去鱼疗……”
乔烨翻着自己的小本本,这两天,苏尚的生活几乎在他眼皮子底下透明。
“继续监视,还有他手下的人,全调查!”他蹙眉,眼底凝重之色。
“是。”乔烨合上本子,看了眼时间,“苏总,今天下午三点的董事会还要开吗?”
“先去酒店,洗澡。”苏祁抬起胳膊,嫌恶的嗅了嗅,最忍受不了身上脏兮兮。
乔烨当下安排,时间还很充裕。
洗澡,用餐,坐在按摩椅上舒缓疲劳,苏祁翻阅着董事会的提案,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11点30。
那丫头应该到家了吧?
目光顺着时钟指针向下,表框居然是一只德牧的轮廓,暗讽着酒店恶趣味,薄唇勾起微浅弧度来。
某人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怂样浮现脑海,踌躇了少倾,他拿起手机,翻开乔烨记录信息的小本子,输入陌生的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
……
“苏总上午都不在,好像昨天也没到公司。”
“可不嘛,新区的投标案各部门已经复核了,就等着他签字,又拖了两天,也是心大!”
偌大的会议室,董事环坐,秘书奉上茶水,座无虚席。
苏尚玩转着钢笔,坐在右侧,看了眼主位的地方,空有一张椅子。
他淡淡笑了笑,不参与议论,不搬是非,像个乖宝宝,细数时间从指缝中流逝。
“马上三点了!人呢?把我们晾在这,不开会好歹只会一声!”
有董事坐不住了,大声诘问,秘书垂眉低眼,不敢回应。
全公司上下,没人知道苏祁去了哪,他的动向,也不是他们管束得了的。
“李董,消消气,消消气,董事长刚过世不久,想必总裁心情不好,工作怠慢一点也情有可原。”
正说着,会议室的大门从外推开,苏祁冷着脸走来,“谁工作怠慢?”
他冷厉的视线落在挑事的两位董事身上,无形的威压散开,会议室的温度猝然下降到冰点。
担任总裁一年多,他开会从不迟到,就是当下也没到三点。
“还能有谁呢?哥,听说爸的骨灰被偷走了?”一直沉默的苏尚條然掀起眼皮,温温笑道,“父亲的丧事是你一手操办的,他老人家一辈子辛劳,到死后还不得安稳,你对得起他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一脸莫名,“董事长骨灰不见了?”
“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爸骨灰丢失,你倒好,带着小姑娘去南方散心旅游!”苏尚怨怒的瞥了他一眼,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我其实不想说出来,只是想各位叔叔伯伯给评评理,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
咄咄逼人的问罪,还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呵!”苏祁冷笑,墨色眼中,寒芒如箭。他这好弟弟,终于露出了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