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致会心一笑,有贾诩站在现在角度,帮自己讲解分析。以他的见识,更比自己全面得多,看得更透彻。心里高兴,只管给贾诩劝酒。搞不准这酒后劲如何,只小口抿酒,生怕喝醉。贾诩喝光碗里酒,也不再喝:“微醺正好,美味亦不可贪多!”令刘致对贾诩自制力由衷佩服,平添几分敬意。贾诩看略显兴奋的刘致,毕竟年轻胸无城府,自己模棱两可的话听得这般高兴。似乎帮他,对自己并无坏处,且有些百工之术,贾诩开始认真起来。
早晨起来,贾诩没在屋,洗漱过后,刘致感觉头有点昏沉,就烧水泡茶,贾诩见他泡茶简单粗暴很是不屑,便介绍一番茶道。刘致听得很耐心,这表示贾诩对自己,态度已经转变了。
在等着开城门,刘致环视这还在沉寂中的小城,在有烟火弥漫处,有道士被几人围在中间,正施法治病。“太平道!”瞬间刘致心里闪出这几字,浑身一颤,无力坐在车上。贾诩侧头扫一眼烟火处,若有所思。
路面不平,车里颠簸得厉害。跟在贾诩身后侧,刘致看到几个流民在死死盯着车上粮食,士卒将手里兵器弄出声响,震摄着。“流民已孱弱不堪,驱开即可,为何伤他?”听刘致在叫。贾诩急喝道:“噤声!”同时意识到自己失态:“士卒丢失粮草不死于军法,也会饿死。他们在搏命,谁有粮才有命。何来仁慈!”贾诩往前面张望:“文远向晋阳要兵接应,也该到了。”听不到刘致搭话,当他在生自己气:“刚才情急,声音大了些。”刘致茫然道:“在小城看到有人在叫了,非你所止住的。”贾诩目射一道精光,盯着刘致。猛然,拉起刘致袍袖拽他上了车。刘致被拉的急促,从混沌中清醒。贾诩等刘致坐稳缓缓说道:“归隐山川和转回西域如何?”隐居,还在山里,当野人啊!真心想回家,没路呀!刘致用力摇头。
”当今朝堂上宦官,外戚与士族争斗激烈。难免不被殃及,而要出仕,不仅家世出身要好,还得有士族认可,提携才行。如我二十余岁举孝廉,现在洛阳只是郎官,后补官职而已。”贾诩自嘲地笑了笑。“在朝堂为官并不可行。”从语气中听得出贾诩在推心置腹,刘致凝神静听。”现在朝廷卖官却是机会,筹钱之事对你不难。买何官职?贾诩皱起眉头,右手捋着胡须:“郡太守太过显眼,你难掌控。县令就好。这县城富庶些的,皆为士族豪强势力把持,你难与之争斗。就只有偏远之地。”贾诩轻咳一声总结:“有这一隅之地,辅以你百工之术助民,集聚民望人心,即使有些势力想有所图。也会碍于官职和民心有所收敛。自保足矣!”在短时间内为刘致谋划出路,单是这能力让他钦佩。能避开战乱,躲在一边当官享福,正合刘致现在心中所想。贾诩见他动心:”要早定立身之地,不然皆是空谈。”刘致感激道:“经先生指点受益匪浅,到晋阳后当设宴感谢!”“昨晚只顾品酒,那熏鸡的味道也是很好。”贾诩回味着。
晋阳接应士卒来了以后,张辽清闲很多,正眯着眼睛看竹简。刘致承诺地图只在他身边看,并很快归还。打开的地图在刘致眼里,更像幅画。山脉走向和四方框内标注城池名称,一道明显黑线标注出北方各势力分布。延西凉看起,凉州地形突出三面被羌,北匈奴所围。总会被骚扰,又难防守。并州,西有羌,北面乌桓,匈奴。现有张辽,高顺相助。不行,他们都会去洛阳,并州就空了,刘致头开始发涨,嘴发干,强迫自己看下去。剩下是幽州上谷,渔阳,广阳,右北平郡靠近中原,也属富庶之地。手指再划,辽西,辽东二郡北面乌桓,乌桓后面匈奴,鲜卑。玄菟,乐浪郡东面夫余,高句丽还没发展起来,“现在不厉害吧!后面是渤海,只注意前面就行。摸着发热脑门,刘致心里有些底了。
沉默了半晌贾诩没一说话,刘致要去的幽州东部,偏僻得自己都想不到,只知是流放犯人苦寒之地,刘致选择辽东郡自是考虑过。贾诩没规劝刘致改换地方。说了在五,六年前。有几伙游侠在辽东一带抓过奴隶,来洛阳贩卖。这些年灾民多了,才没了这类消息。没人关注的地方,正有刘致想要安全。有了目标和行事方向。了却心事刘致高兴地绑着竹简。
车外传来喧闹声,引起他好奇,从车蓬方口张望,成群结队流民们,搀扶着或相互拉扯往路边草棚聚集。在热汽腾腾的粥锅后,有道士服饰人影晃动,是太平道在施粥。眼前突然一暗,一堵青灰色城墙耸立前面,车窗太小,测不出高度,远望看不到尽头。
”到晋阳城了!”贾诩已放下竹简,轻微活动手臂。车箱很暗,刘致感受着城墙厚度:“与洛阳相比如何?”“数倍于此!”贾诩也不例外,对数字都没概念。
顷刻间,眼前一亮,让刘致眯起了眼睛。青墙黑瓦,远近屋顶上琉璃在夕阳下,反着亮光。朴实粗犷的商铺,民居布满城内,由各式大,小道路连接着。牛车不在直行,载刘致沿着城墙向前走。听贾诩介绍道:“晋阳,是为抵挡匈奴而在北面保卫洛阳,长安的军事重地。横跨汾水修建的及其坚固。”现在看墙内杂草丛生,和少许坍塌,颓废,破败景象贾诩不禁感慨不已。
四面都是房屋围成的院子,给人安全感。是张辽在晋阳的家,离军营很近。高顺本意不住张辽家,毕竟二人身份有差距。军营现在只有些老弱看守。回主簿府里,以部曲身份也是家补,如何带刘致去住。无奈中住进来,却坚持不住正房里。就在侧房与刘致各自一间住了。安置完高顺,刘致被带路士卒引见一对老夫妻,张老须发花白,身体硬朗:”既然大郎唤你作弟,便是小郎。”指着在帮郭家父女安置东西女人;“我妻张氏。”刘致转头去看,是比张老明显年轻健壮女人。听他叫张辽大郎,刘致自是懂得他们关系亲密,不敢怠慢忙着施礼。
安心睡了一夜,被院子里说话声叫醒,已近午时,院内来人是主簿府吕布夫人严氏派来,看过高顺后,留下一袋铜钱。刘致迅速恢复了精力。去寻郭达悄声问还剩有多少钱,郭达笑了:”张从事早上出门时,便知你要出去,已留钱给我,与你同去。”“待问过大兄就走。”转身去看高顺,看他伤口都重新包裹了:“医匠来过?”“是文远叫来,你这一路辛苦,多睡无妨。”又指旁边钱袋:“这你拿去,不可上街招惹是非。”刘致心头滚过一阵温暖。
走过几家店铺,货品虽多了,却无急需要买之物。街上纨绔子弟们横行霸道,太平道在装神弄鬼治病,都让刘致气闷,街上的混乱使刘致无心再逛下去,直奔最大铁工坊。
一进店铺,刘致就被震憾了,感到太低估汉代冶铁业,各种农具,工具,生活用品依次摆在货架。只是器型粗糙笨拙,设计不尽合理。刘致拿起凿子细看,细密花纹只有反复折叠锻打才能形成。“百练钢!”心里一动。又一想汉朝留有大量石碑,石雕像。离不开铁工具使用。
装潢华美的宝剑,里面剑身很短,也没开刃。是礼仪用的佩剑。欣赏过精致的铁灯。就来到鼎炉,釜等饮器前。都是厚重器型只能蒸煮。刘致对店家讲了铁锅要求尺寸,有心去后面工房,见识下铸铁工艺,无奈店家百般推脱。宁肯叫出工匠出来听刘致讲,绝不让他进去。费些口舌与工匠才讲清楚。这时店家有了豪爽之气,直言自家工匠学了刘致制锅之术。只收半价,也让郭达带的钱袋少了一个。当知道是铜铁同价。刘致无心计较店家用心机。想的却是眼前这铁制农具,工具,无人用得起,打制再好也等于没有。心中另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