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单公示完毕之后,伊尔达的视频就接入了每个参与者的终端。
“一艘隶属于格雷普尼尔的灰域跋涉船在航线上失踪了,辨识信号,以及通讯都没有了。我申请获得了这艘灰域跋涉船的行进路线以及它的出发时间,现在基本上把它肯能出现的位置缩小到了如图所示的范围。”
地图显示了他们的船附近的一个椭圆形区域,其范围大概有将近四十多平方公里。
“届时我们会派出四架无人侦察机,按照图示方向进行搜索,同时,你们将会被分配入六辆拖车中,两辆车位为一组,由你们通过自己的判断来选择追踪路线。为了防止一些意外,除了你们之外,我还会分配一些船员进入车队内,以便应对一些突发情况。请你们一定要小心,记得保持雷达运作。”
很快,人员名单上的名字变动为队伍分配状况,弗鲁迪,弗朗茨,玛莉卡,罗伦为一组向东搜索,露露,克莱尔,瑟拉娜,芬为一组向西搜索,歌利亚,尤格,泽克,里卡多,法提斯为一组向北搜索,共计三组噬神者,其余噬神者随船待命,另外每个车队另配入两名医疗人员,一名通讯员以及一名维修工人,其中,歌利亚所在的一组只配一个医疗人员。
五分钟之后,所有人在侧舷舱门门口集合,因为这次行动是在灰域开始的,所以在所有人集结完毕之后,左,右,上,后,各自展开钢化玻璃防护,以防止大量噬灰进入船内。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之后的法提斯,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此前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他的腕轮已经被全部摘除,不能再以噬神者的身份工作,不过,他恢复之后,依旧不愿意离开前线,在贝林教授的指导之下,成为了一个随行医助。
在集合的时候,法提斯向歌利亚敬礼:“雷托斯先生,请多多指教。”
歌利亚看着法提斯身上穿的克里桑什玛姆的制式兵装,脖子上挂着的口罩以及战衣手臂处的空空荡荡的开口,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啊?哦好,好,我知道了,不要勉强自己。”
看到有人想自己行礼,歌利亚觉得自己浑身不适。法提斯的年龄比自己大两岁,这倒还不是大问题,最重要的是这人喜欢蓄胡子,加上身上脸上有手术疤痕,乍一看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兵,不知情的人看起来,甚至会觉得歌利亚应该管他叫叔叔。
里卡多作为伊尔达的副手,脱下了他平日里穿的黑色背心,换上了克里桑什玛姆的制式兵装,浑身的腱子肉以及货真价实的老兵伤痕,让每个眼神与他对上的人感到一种压迫感。
然而里卡多盯着歌利亚盯了一会儿,嬉皮笑脸地说:“那……我也要请你多指教咯……”
歌利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在开玩笑嘛,里卡多?虽然写的是我是队长,可是这个队伍里谁是队长,我们都很清楚。”
里卡多走上前拍了拍歌利亚的肩膀:“哈哈哈哈,别那么拘谨么,我虽然是伊尔达的副手,但是,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亲临一线了,单论实战经验,我可能已经远不如你了。”
“不,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远不如吧,唉……”
他是来监视我的,歌利亚这么想着,然而并不是,这纯粹是歌利亚的心理作用,因为里卡多不太擅长和除了伊尔达之外的女性打交道,而且他从心里面讨厌那几个来自格雷普尼尔的人,包括罗伦在内。
广播传来了接待台的艾美的声音:各单位注意,舱外灰域危险等级为二级,请非AGE人员做好相应防护措施,舱门将在二十秒之后开启,我重复,请非AGE人员做好相应的防护措施,舱门将在十五秒之后开启。
听到这个提示音之后,像克莱尔还有弗鲁迪他们这些普通噬神者,就在服用药剂来提升免疫能力,而非噬神者,除了要服用药物之外,还要戴上特制的口罩,然而这样的防护措施依然无法避免这些人被噬灰侵蚀,返回之后还要接受额外的药物治疗。
舱门开启,六辆拖车有序地驶离了跋涉船。
外界的异味扑面而来,贫瘠的土地上,已经几乎看不到能动的生物,起起伏伏的土丘,缀上一些断垣残壁,以及在噬灰影响之下产生的奇形怪状的植物,正在向着神谕孢子的样子逐渐变异,而真正的神谕孢子的枝干从各处的裂缝中钻出,肢解着大地。
坐在驾驶位的尤格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里看上去比潘尼沃特附近要严重不少啊。”
“是啊,”里卡多指着窗外说,“这里一天比一天凄惨,天知道这些从地底之下长出来的东西,什么时候会把这一带撕碎,到那时候,恐怕灰域跋涉船就需要改成会飞的了。”
歌利亚将脸贴在车窗上:“我倒是在担心,再这样下去,地球上还有没有可以给我们吸的空气了。”
泽克尴尬地扫视着车内的其他三个人,说道:“额……那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呢?你们也太悲观了吧,再怎么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到那种时候呢不是吗?我们都还活着,我们都还在战斗。”
还在战斗……
雷托斯……
歌利亚看到地面之上那些裂缝,拍了拍里卡多的肩膀:“你说,雷托斯家族的人用掘进机,是不是就是为了寻找地底下的什么东西?”
“歌利亚·雷托斯……我经常听伊尔达说起你,知道你其实是雷托斯家族的人。他们拿着这么多的掘进机在地下乱窜,显然不会是想整个地下宫殿啥的,我们所有人都能肯定他们是在地下寻找什么东西,可是问题是这些从我们眼皮地下消失的雷托斯家族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立场,如果说是向着荒神的,那么我们就很被动了。”
说着说着,里卡多把身子转了过来:“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的姓氏对于欧洲,尤其是格雷普尼尔的人来说,就等同于公敌。你到了格雷普尼尔之后,千万不要带着你的项链到处跑。”
歌利亚面无表情地回道:“我知道了,里卡多,谢谢你。”
说完之后,歌利亚回头看了一下车后的设备,是一个附带着一架无人机的小型荒神雷达。雷达本身的探测范围受地形的影响很大,如果不是开阔地,周围的墙体山体高于雷达十五米的话,当警报响起的时候,差不多就能和袭击这辆车的荒神说“你好”了,所以,在遇到这类地形的时候,无人机就是最后的安全保障了。
穿过放置在装置上方的无人机的桨叶,透过最后的小窗,能够看到后面跟着的另外一辆拖车,驾驶员是带着口罩的法提斯。
在里卡多的指示之下,车队向着正北方向行驶,克莱尔她们向着正西,而罗伦他们则是向正东,四台大型无人机则是向着西北,西南,东北,东南的方向进行搜索。
在前行的过程当中,歌利亚注意到周围的地势开始变得狭窄,心中不免产生了疑问。
“我不觉得格雷普尼尔的人会走这条路的,这条路实在是太窄了,最宽的地方可能不足五十米,根本走不了跋涉船。”
里卡多耸耸肩,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伊尔达她觉得,说不定会遇到从其他方向跑出来的人。只要有这样的可能性,我们就不能放过。说起来,你作为医生的时候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哈,我可没你想得这么好……”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车内的通讯器内传来了非常模糊的信号,是每个通讯器专用的sos信号,但是这个信号只出现了短短的四秒钟,就消失了。
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检查了一下各自的耳麦,发现都处于关闭状态,而且,发射这种信号的按钮藏得比较深,不是那么容易误按的。
里卡多对着对讲机说:“喂,喂,法提斯,你们那个车里有人误发信号吗?”
“不是的,长官,我们这里也收到了这个信号,但是信号持续时间不长,我们无法追踪。”
“好的,那从现在开始,我们降低车速,打开追踪装置,并且逐渐拉开车距,一旦信号再次出现,我们可以通过三角定位的方法找到信号的大致位置,明白吗?”·
此处的三角定位,是这样执行的:当囚禁信号产生的时候,车上的装置能够确定这个信号源头的方向,要想寻找这个信号源,就要顺着这个方向走,但是当有两辆拖车的时候,可以通过拉开车距,然后监测信号来源的方向,能够得到一个焦点,这样一来就能更加快速精确地定位这个信号源的位置。
两辆车子的距离开始逐渐变大,车速也随之慢了许多,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信号的出现。
嘟——
信号再次出现,这一回,两辆车的装置进行三角联动,直接锁定了目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