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女人辞去了工作,一直陪在男人的身边,陪他走人生的完最后一段路。
晚上,女人准备帮男人洗头
“老头子,你有白发了”女人用手摸了摸男人的白发说
“都一把年纪啦,阿维,你帮我拔了吧”男人叹了口气,女人小心翼翼的帮男人拔了头发。
“来,我帮你开点热水给你洗头”说完女人去卫生间调了热水,她出来时,看见男人用手捂着脸哭像个孩子一样:“阿维,你都十几年没给我洗过头了”
女人走过去抱着男人“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洗头了老头子”
男人点点头,控制住情绪,明天就要化疗了,他难过的摸了摸稀疏的头发。
女人帮男人洗头洗得很慢,很认真,男人闭上眼睛,感受着。
洗完头后,男人虚弱的躺会床上,拉起她的手说:“维,这些年,委屈你了,我也没剩多少时间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顾曼啊!”
女人点点头
“老头子,我出去给你买点东西回来”女人一出门,再也控制不住了捂着嘴蹲在地上奔溃的哭着,哭完后,她给男人带回了他最爱吃的豆腐花。
女人给男人吹了吹烫口的豆腐花,一口一口的喂着男人吃,两个人说了一会过去的往事,两个人十指相扣,握得很紧。
曼若来时,男人对她说:“曼,你去给你妈买个口罩回来”
曼若点点头,男人的意思,她明白。
口罩买回来了,曼若递给女人,女人摇了摇头你也接过来“我不用,我不怕”她哽咽地躲避着
男人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努力撑起身体,让曼若把口罩给他,曼若放在了男人手中,男人唤女人过来,耐心的撩起她凌乱的头发,抚摸了一下女人满是皱纹的脸“维,你还是那年初见的模样”说完,男人耐心的为她戴上了口罩。
女人感动的看着他,这些年,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几个月后,男人的病情逐渐恶化,手术化疗都压制不住癌细胞的扩散,一家人沉浸在了悲伤里。秋天的天气越来越凉,窗外的落叶飘落在女人的视野中,女人叫护士多加了一张被褥。
那一天,男人平静的看着女人说“唯,我想听你唱歌”
“好”
女人靠在男人的身边,把他搂着在怀里,唱起了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凄婉的歌声在病房里飘荡,但是又让人充满了平和,爱与力量。
当唱完高潮的那部份,男人的手垂了下来,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平静地在她温暖怀抱里离开了这个没有病痛的世界。
曼若正好在窗户看到了这一幕,流泪走了进去,在医院哭着喊着男人“爸爸,你回来好不好?”病房里男人紧闭着双眼,冰冷的尸体已经没有了心跳,但男人的音容笑貌深深刻在了母女俩的脑海里。
“爸爸在秋季离开,躺在妈妈的怀里,他并不感到孤独”这是曼若在日记本上最后一页写的一句话。
以后的日子里,曼若和母亲相依为命,但是她不苦,因为母亲爱她,聂鹏也是。
曼若收拾完心情后便把一切的心思投入到了学习中,虽然她对于学习还是有很多不太懂的地方,可是聂鹏还是一如既往的耐心对待她,好久没有和程萌萌走在一起了,程萌萌再也没有了那种少女的气息,她学会了化妆,穿上了靓丽的衣服,但是却掩饰不了她脸上的愁容,两人相见,也就一笑带过,没有了太多的交集。
本以为程萌萌找到了所谓的“真命天子”,本以为她可以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但是那天晚上,她收到了程萌萌的一条短信“曼若,来陪陪我吧!我难受我在学校天台”程萌萌说完,下一秒只剩下了呼呼风声
“喂,萌萌,你怎么了”
“嘟嘟嘟~”断线了
曼若心里不放心,立马收拾了东西赶去了学校,当她一口气跑到学校天台的时候,果然看见程萌萌在天台边缘背对着曼若坐着。
“危险,下来!”曼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了几步。
程萌萌察觉道曼若的这一举动,歪着头傻笑着看着她道:“曼,你看今晚风多大”说完程萌萌闭上眼,张开双手迎接着凛冽的寒风。
“你先下来好吗?你不要那么傻了”程萌萌听了,一只脚小心翼翼的放落另一侧,另一个脚还放在外面,她身后是几个七零八落的啤酒瓶……
“曼若,你知道吗?他呀,是我藏在心里的相思豆,相思豆里独相思,纵有一腔深情又有何用!还不是要我尝遍相思之苦,哈哈哈还口口声声说爱我”程萌萌拍着心口撕心裂肺的喊道。
黑暗无情地吞没着天台上的两个人,看着远处灯光闪烁,啤酒瓶空了一罐又一罐,程萌萌的声音越来越缥缈,影子也越发模糊,直到冷风吹醒散酒意,一睁眼便是明镜似的天空,一线云划过镜面,打乱了曼若的思绪。
天亮了,她坐起,空荡荡的天台除了她,没有一个人。
“昨晚,发生什么了?”她头痛欲裂,半响才反应过来,程萌萌呢?程萌萌去哪了?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昨晚喝了不少酒,那是她第一次喝酒,再然后大概是睡着了吧……
曼若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完了,今天还有上课呢!曼若飞奔回课室,幸好老师还没回来,她看了看程萌萌空荡的位置“这丫头肯定又去约会了吧”
可是,后来的一个星期里,程萌萌的位置都是空的,一天,唐俊红着眼走进来,坐在程萌萌的座位上闭上眼趴着,像一个无助的人。
“喂,你不是隔壁班的吗?坐这里干嘛?”许吴江踢了一脚程萌萌的桌子。
“别烦我”唐俊像个暴怒的野兽抬起头来看着许吴江,许吴江打了个寒颤,扭转头“打扰了!”唐俊咬咬牙,把程萌萌的书一本一本的都放进了背包里,径直走出去,曼若叫住他:“程萌萌去哪了?”
“她,她转校了”唐俊嘴唇颤抖着,双手无处安放眼神一直闪躲,曼若不放心,问了聂鹏,没想到他也不清楚,唐俊也没和他说什么,曼若直觉唐俊大概是有事情瞒着她,于是第二天下课,曼若和聂鹏开着自行车跟在唐俊的身后,只见唐俊在一个花店下了车,曼若和聂鹏找了和遮掩的地方,幸好两人没被发现,只见不远处的唐俊认真的挑选了一束红玫瑰
这是他最后一次送她回家了,月亮照在碎石下,发出一点奇幻的光,聂鹏推着自行车把她送到了家门下,在路灯下,曼若看见了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你回去吧!就到这里可以了”聂鹏没有说话,见曼若没有上去,只好推着自行车转过了身,迈着沉重的脚步向那条黑暗的小巷走了回去,他走得很慢,很慢……
曼若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一米七多的大男生的背影显得异常孤独,她压制不住眼泪,转过身捂嘴默默的流下了两行冰冷的泪。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消失在转角处,聂鹏回头了,然而,这一回头,却被那无尽的冷包裹着……
“原来,她也没等我”
在两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她接到了聂鹏的电话
少女萌动的春心也被扼杀在了这个18岁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