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眼鱼出现在庭院中。
季川的竖瞳表面，突然闪过一道红光。
他再次睁开眼眸的时候。
竖瞳便已经消失不见。
季川的眼睛也恢复了原本的黑色。
但他还是看不见。
只是感觉着眼睛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就像是抹了辣椒油一样的痛苦。
从竖瞳中射出的红光射中了在空中的水雾丝带。
水雾丝带似乎是起了某种神秘的变化。
但从外表上不易察觉出来。
无眼鱼争先恐后地从井口越出。
但作为一只鱼。
它们是没有脚这种器官的。
所以，越出井口的无眼鱼只能用力扇动着自己的鱼鳍。
一蹦一蹦地朝着季川的方向蹦去。
当靠近季川一定距离的时候。
白色水雾构成的丝带在上空一阵盘旋。
然后突然下落。
其中一端落在季川的额头上。
前端深深地没了进去。
后面一端落在房间门口。
在离地大约有着一丈的位置停下。
然后。
末端扭曲变形。
渐渐形变成一道……拱门的形状。
无眼鱼虽然眼睛已经退化的完全看不清东西了。
但是它们似乎有着某种手段。
可以察觉到周围的坏境变化。
当水雾拱门出现的一瞬间。
所有的无眼鱼似乎集体停顿了一下。
然后它们便更加疯狂的蹦跳起来。
甚至弄得身上遍体鳞伤，鳞片脱落。
却也是在所不惜。
似乎前面有着一个即使它们牺牲生命。
也必须要得到的东西。
终于，有着一条无眼鱼靠近了水雾拱门的下方。
它用力一甩鱼尾。
整个鱼身便向上跳起。
但可惜的是。
它并没有越过水雾拱门。
而是从水雾拱门的下方穿过。
但等它下落的时候。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它下落的过程中。
鱼身上突然闪过一道红光。
一道淡红色的能量突然从鱼身上涌出。
然后往着水雾丝带的方向飞去。
刚一靠近水雾丝带。
那道淡红色的能量便化为一个淡淡的红色光点。
飞入了水雾丝带中。
红色光点在丝带中缓缓移动着。
最终。
顺着水雾丝带的方向。
流进了季川的额头之中。
这一切说起来慢。
其实都是在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中发生的。
季川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前额一凉。
似乎是放着一块冰块似的。
然后一股暖流从前额的位置传了开来。
这股暖流缓解了季川体内的痛苦。
让他感觉身体暖洋洋的。
就像是大冬天，外面结冰下雪的时候。
在家里打一桶热水泡脚的感觉。
舒服的季川差点要呻吟出声。
外界。
第一条想要越过水雾拱门的无眼鱼失败后。
落在地上的瞬间。
它便静止不动了。
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
它的鱼嘴在空气中微微开阖。
看起来没有死绝的样子。
但也实在是够呛。
其中或许有着缺水的原因。
毕竟无眼鱼虽然无眼。
但它们还是属于鱼类。
在空气中，缺水的情况下。
很快就会死去。
但更多的。
却是从它的身体中飞出的那道淡红色的能量的所致。
也不知道那道淡红色的能量究竟是什么。
在能量涌出的时候。
那条无眼鱼就像是遭到了重击一样。
由之前察觉到水雾拱门出现时的那种疯狂，变得奄奄一息起来。
它倒在地上。
很快就不再动弹了。
已经死了。
其它的无眼鱼就像是没有看见似的。
还在冲着水雾拱门疯狂涌来。
当然，它们的眼睛都已经退化到完全看不见的地步了。
当然是看不清这一切的。
无数的无眼鱼从水雾拱门下方跃起。
但无一例外的。
全都没有越过拱门。
就连一条都没有。
在起跳后下落的途中。
无数的淡红色能量从鱼身上抽离。
射入半空中的水雾丝带。
在水雾丝带中化为一点一点的细微红色光芒。
流向季川的前额。
随着跳起的无眼鱼越来越多。
射出的淡红色能量也是越多。
淡红色能量在丝带中化作的红色光点之多。
多到化作了一条红色的细流。
就像是血液一般。
但比起血液也有些不同。
那道有红色光点组成的细流。
让人一看，便可察觉到它里边充沛至极的生命力。
从庭院井口越出的无眼鱼越来越多。
很快，季川的庭院就已经完全被无眼鱼所占领。
其中，季川门口的无眼鱼，或者说是无眼鱼的尸体最多。
都已经叠了有着半丈高。
季川感觉到自前额中涌出的奇妙暖流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
他全身都被那种奇异的暖流覆盖了。
就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
而且，他感觉到自己的头上。
与自己眉毛的位置突然传来一种痒痒的感觉。
就像是有着某种东西要从他的皮肤里长出来一样。
在暖流的影响下。
他身体中的疼痛感也在迅速的减弱。
虽然现在他仍然动不了身体。
但起码，他的意识已经勉强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季川这才有空想着刚才遇到的问题。
“那股奇异的呼吸声是什么？
是有什么猛兽闯进房间里了吗？
可是不对。
我这里虽然算不上闹市。
但也不算在郊区。
这里猎物稀少。
猛兽怎么会来到我这儿？”
“那个咕噜声又是什么？
我怎么听着像是吃东西的声音。
难道是那只猛兽偷吃我昨天的剩饭剩菜不成？”
“还有。
现在外面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噼啪噼啪响。
是下雨了吗。
可是雨点落在地上也不是这个声音。”
季川有些不解。
但可惜的是。
他现在眼睛看不见。
也暂时起不了身。
不能弄清楚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门外叠的无眼鱼鱼尸越来越高。
终于。
有着一条无眼鱼爬上鱼尸组成的尸堆后。
用力一跃。
竟是越过了水雾拱门。
在它越过水雾拱门的时候。
水雾拱门突然一阵摇晃。
然后突然在半空中消散成一团白色的水雾。
无眼鱼在白色的水雾中一穿而过。
但就在它穿出白色水雾的时候。
它已经发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
若是仔细看去的话。
就会发现那条无眼鱼的头上竟然多出了一根白色的东西。
像是骨头组成的。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根独角！
那根独角很小。
小到比起无眼鱼的身躯来说。
那根独角不过是只有它一片鱼鳞的大小。
长出独角后。
那条无眼鱼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转身。
一蹦一蹦地又回到了庭院的井口旁。
然后。
纵身一跃。
返回了井底。
顺着水底的清河离开了。
与此同时。
在水雾拱门碎裂的时候。
跳出井口的无眼鱼仿佛是失去了目标。
在庭院中四处乱跳。
偶然有着一两条幸运的无眼鱼蹦回了井口。
活了下来。
但更多的。
却是在庭院中蹦跳着直到死亡的降临。
水雾拱门消散后。
剩下的水雾突然向着季川的方向涌来。
其目标……赫然是季川的眼眸。
随着白色水雾涌入季川的眼眸。
季川只感觉到眼睛一片清凉。
就像是滴了一滴眼药水似的。
接着。
他眼前的黑暗开始慢慢消散。
眼前的景物慢慢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他又看得见了！
他的眼睛恢复视野的时候。
他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在自己庭院中的无数无眼鱼。
他不由地抽了抽眼角。
当他眼睛恢复视野的同时。
他身体中的疼痛感也在急剧减弱。
到了最后。
不说是毫无痛苦之感。
但季川终于可以勉强站起来了。
但动一下，他的身体中便传来一阵阵酸痛感。
就像是他绕了渝水城连续跑了十几圈一样。
导致现在他全身无力。
肌肉酸痛。
这应该是刚才的后遗症。
不过，经历了刚才那犹如凌迟处死般的痛苦。
像肌肉酸痛这等小事。
早已不放在他的眼里。
季川缓慢但坚定的站起身来。
踢飞门口的无眼鱼尸体。
在将一路上挡路的还活着的无眼鱼踢到一边。
季川一屁股坐在庭院中的石桌上。
倒了一杯茶。
一口饮尽。
凉的。
这也正常。
毕竟这壶茶还是昨天沏的。
放到现在，早已经冷了。
饮尽杯中茶。
季川看向自己的庭院中。
目之所及，都是无眼鱼。
这些鱼儿，有的死了。
但有的却还活着。
死了的鱼儿大都集中在季川的房间门口。
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在房间门口，竟然堆叠成了一座小小的鱼尸之山。
活着的无眼鱼大都集中在庭院之中。
这里的无眼鱼虽然没死。
但距离死亡降临却也是时间问题。
暴露在空气中。
在没有水分的情况下。
这些无眼鱼很快就会死亡。
庭院中的无眼鱼数量虽然没有像门口那堆鱼尸山一样恐怖。
但却也是不少。
季川想找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刚坐在石桌上不久。
他就感觉到有着无眼鱼蹦到自己的脚下。
不过，这么多的无眼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看着庭院中的井口。
季川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