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缓嗓音,正要说话,沙发上的人就掺着抽泣声开口道:“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一说完声线都变了,整个人哭地止都止不住。
管苏医生以前对她这么好……
明明这么好……
他沉默了一会,低下身把哭得不能自己的她抱到自己腿上,将她手中的包裹搁在一边,自己则在沙发上坐下。
他一下一下慢慢拍着她的背:“坏孩子,不吭一声就走掉,见到我掉头就跑,我说句气话生个气你就委屈成这样,往往,我也想哭了怎么办?”
莱往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剩下一些抽抽噎噎声。
依然垂着眼睛不肯看他的小姑娘,伸出双手环抱住他。
“往往,我哭的话,你也会这样哄哄我么?”
她学着他,拍拍他的背。
管苏的眼眶突然一阵涩意。
“我不问你为什么走,也不留你在我身边,”他轻声说着,“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往往,不要轻易就放弃,我一直都在。
“你能不能,撑不下去想放弃的时候,想一想我。
“往往,不要让我失望。”
怀中人微微抬头,犹豫了下,又低了下去,然后又抬了起来。
“管苏……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你说真话。”
他松开手看她,示意她继续。
“如果碰到比我讨喜的女生,她也很听话很乖,很称你心,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就会喜欢她?”
她聪明地学会了克制脸上的表情,他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尽管没有看到她紧张或是试探的神色,他也清楚该怎么回答,才会令她放心。
他说:“如果没有你,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喜欢她。但是,这个假设永远不成立,因为这世上,已经有了你。而我,也已经遇到了你。”
“往往,我想,我大概需要制作出一张你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上面写着的是我说过的永久有效的话。”
她湿漉漉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接着说:”其实我个人并不喜欢作出承诺,但如果你正好需要,我不介意提前许诺。以下的话,我只说一遍,我希望你能记住它,到死都记住。”
“叶莱往,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一转头,便能看到我。
“我这辈子,既然遇到了你,那便只会娶你一人。
“无论你遇到什么,愿意说,便告诉我,然后交给我;不愿意说,也不要主动放弃,你还有我。
“往往,我爱你。”
她不知何时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虚握了握。她现在很混乱,她的心跳得飞快,她紧张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脑袋里有好多好多的话在吵架,吵得她几乎无法镇定下来好好思考。
她多么想趋于本能地、不顾一切地告诉他,她最真实的想法。
咬了咬唇,她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里是管苏从未见过的坚决。
他的眼皮忽的一跳。
“管苏,如果我说,我被、被人,”她深呼吸一口气,左手不自觉地微微抬起,像是想抓住些什么来给自己点勇气。
管苏立刻就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了。
闭了闭眼,他按捺住去打断她未完的话并抱她入怀的冲动,看着她的眼神愈发柔软:“嗯?”
手放了下来,将自己的衣角攥得极紧,她突然眼神有些迫切地看着他:“管苏医生你不要骗我好不好,你的话我从来都是当真的,如果你也骗我,我,我不知道我——”
他突然就觉得很生气。
气她胆子这么小,这么没有安全感,前一秒他才好不容易安抚好她,后一秒她又来质疑他,他简直想看看她的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她这次却明明这么勇敢,要告诉自己发生在她身上的过去。她该是出于信任自己,出于依赖自己,才愿意说这些。
他深呼吸了一下,握住她攥衣角的手,用力握住。
“我不屑于欺骗,更不会这样对你。”
她听了,抿着嘴小小地笑了笑,犹豫了一会,她说:“我、我还是写给你——”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想说的话,你想对我说的话。往往,文字没有感情,我希望能看到你每一句话里带着的表情。”
她怔怔地盯着他看。
静了片刻,她轻轻念出一个单词。
“Rape。”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她苍白着脸,像是没了什么力气:“不止一次。前段时间,他又把我扔到床上……”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好了我们不说了,往往我们不说了……”他俯身抱住她,小心地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
两人呼吸微乱。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往往,还不愿相信我么?”
怀中人儿一僵。
“好,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她微微侧头露出耳朵。
“许慕是我学长。”
她瞪大眼睛,带着一些疑惑:这有什么关系?
然后转念间,她就明白过来:“你、你、你是说——”
她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不可置信。
“你没想错,你的事,我确实很早就知晓了。”
她说:“怎、怎么会、你怎么……”
他自嘲般地说:“说我不曾在意过,别说你不信,我都不信。但是我更在意的是怎么把你留在我身边,怎么把那个人送进里面待一辈子。”
她突然变得很着急,一下子有些语无伦次:“管苏,你、我,你带我去我住的地方,现在,快点快点。”
管苏被她搞得有些摸不清楚,但还是顺着她的意,带着她来到了她住所。
她急急忙忙跑到房里,翻了一会,翻出一本小本子。
她抓着本子贴在胸前,又是想笑又是想哭。
深吸一口气,莱往把本子紧紧拿在手中,却踌躇地一步分作三步走到他面前。
脸有些泛红,耳朵也有点烫烫的,她伸直双手,把本子递给他。
“看。”
管苏看了眼手里的本子,看了看她,她却双手捂住了脸,蹭到了他的背后,贴着他的背不让他看见自己。
管苏依她,翻开本子。
她躲着躲着突然想起一件先前被她刻意忽略的事,她怎么把这事忘了!急急忙忙跑到柜子前蹲下,莱往开始一个一个抽屉翻找起来。
翻动的声音停了下来,管苏抬眼看过去,发现她的手上拿着一张精美的纸片。
他合上已经基本扫完的本子往外套内衬口袋一塞,朝她走去。
一扫纸上的内容,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