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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误闯禁地

不知不觉中已在王府待了半月,若言对整个王府的格局已经了如指掌。

王府面积之大远远超出她的想象。整个王府还是秉持着中国古典建筑风格,是个四四方方的院落。王府正门两侧坐落着两个雕刻精美的雄狮,青石台阶前方屹立着镶金赤红色实木大门,足足有两人高。而在大门正上方的黑底金漆牌匾上落落方方的写着“雍王府”三个大字,一展王府的宏伟气派。

推门而入,正对着大门的是两间四方穿堂,穿堂前后通透,房间两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把赤红色太师椅,茶座上随意的摆放着几盆矮子松。穿堂只是用来接待访客通传的地方,并未刻意装饰却也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通过穿堂继续向前则是王府的一间正殿和东、西两间偏殿。正殿内是大理石地面,两侧对称摆放着雕刻精美的紫檀太师椅,太师椅后方的书架上则摆放着各式古玩瓷器,屋顶悬挂着四盏雕着形态各异的花鸟灯饰,灯罩则是素白色绣着各色团文的真丝薄纱。对着正殿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白玉镶边的泼墨山水图,正上方高悬的“高阁凌云”四字镶金匾额将王府不可撼动的地位展现的淋漓尽致。通常只有身份高贵的访客才有资格在正殿接待。

连接正殿与大门的的直廊将整个王府分为东西两半。西侧靠近大门的方向是下人们居住的庑房,再往里进则是若言居住的丹墨轩,听起来并不像闺房小姐的卧室,更像是文人雅士的书房。在丹墨轩的东北方向,也就是正殿的后方是穆恒居住的浮沉殿和书房。沿着浮沉殿门口的鹅卵石小路向东屹立着一座硕大的假山,假山四周环水,湖水清澈透明,湖内各色锦鲤和香飘四溢的荷花宛若仙境。沿着曲折蜿蜒的水廊向湖中心走去便是疏雨楼,楼顶铺满望砖瓦,四角悬着雕刻精美的铜制风铃,亭子内摆放一架古琴和一壶琉璃旗子。雨天在这里下棋,抚琴,赏雨可谓快哉。这也是若言最爱来的地方。

若言每日除了赏花,游园,喂鱼以外当真是无聊至极。真不知道古代女子是如何忍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吃完晚饭后,小樱从小厨房又送来一晚红豆膳粥,说是美容养颜的。若言一听可以美容养颜,便全给吃了。只觉得撑得难受,便又拉着小樱在王府里散步。虽已是盛夏夜,一阵微风拂来却也有一丝凉意,若言不经打了一个喷嚏。小樱便要回去取若言的披肩,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让若言在此等候。

若言坐在杏树旁的石凳上,已是八月,杏花早已凋零,只剩下满树郁郁葱葱的枝叶。又一阵清风袭来,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桂花?没错就是桂花。只是她在的这几日王府内多见松柏和翠竹,却没想到还有桂花。夜色下,她跟着香味,向院内深处走去。

一扇发黄的木门半掩着,她在王府晃了几日只见王府的华丽高贵,却没留意到还有这样一处破败的院落。墙角下是便是一棵一人高的桂树,原来香味就是从这里飘过来的。好奇心使得她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像是一间陈旧的老院子,虽然简陋但也是干净整洁,竟没有一丝杂草,想必也是每日有人打扫的缘故。尤其这满院的桃树,在春日桃花盛开的时候,定是别有一番风味。透过门窗,若言隐约看见屋内摇曳的烛火。

推开房门,屋内空荡荡的,竟没有一丝装饰。只有两根实木梭柱从房顶直垂地面,实木上雕刻着桃花图案。房屋两侧悬挂白色素锦纱帘,微风浮动,窗帘荡漾。屋内满是白烛,正前方的条桌上摆放着一个牌位,还有烧完一半的三支敬香,飘动着一缕缕白烟。若言一惊,这里竟然是个灵堂。

不过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若言倒也没觉得害怕。只是这牌位上并未刻字,旁边只有一束干枯了的桃花,想必这主人生前也是个活泼浪漫之人。灵位边上放着一个画匣,想来就是这牌位的主人了。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画卷。正准备打开仔细观赏时。

“放下”突然从背后出现一声怒吼。

若言心里一惊,双手一滑,画卷从手中滑落,正在她等着听见画卷落地的声音时。只见穆恒纵身一跃狠狠地将若言推倒在地,伸手接住了离地面仅有一掌之隔的画卷。

此时小樱已经赶来,穆楠也进入屋内。小樱见状立马跪倒在地。

“王爷饶命,姑娘并不知道这是禁地,是奴才没有看护好姑娘,但凭王爷责罚。”小樱言语里尽是维护若言之意,若言不禁心中一暖。好姐们,讲义气。

“滚出去,仗二十。”

什么?二十大板,不死也残了。这王爷真是够狠心的。只见穆楠起身便要带小樱下去行刑。若言一怒,伸手拦住了穆楠。朝穆恒吼道:“什么皇家贵胄,也不过就是一介欺强凌弱之辈。若真是禁地,就应该在殿外写明禁止入内。是王爷自己疏忽了,难道王爷就没有罪责吗?那么王爷该如何惩罚自己呢?何不也赏自己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若言的这番话像是一把利剑狠狠戳进穆恒内心深处。是啊,他是有罪。母妃当年盛宠,却被人陷害,当成妖女施以火刑。直到今日他依然清晰记得母亲在笼子里呼喊他的样子。

“恒儿,不要自责,也不要记恨你的父皇,他有他的无奈。母亲该回去了,你要记住,母亲无论在哪都永远爱你。”

火星四溢,却如星辰大海搬浮尘,繁华。此后这世间再无彤妃,他也再无母亲。

想到这里穆恒一拳砸在柱子上,只见白纱帘微微一晃,鲜血沿着柱子缓缓流下,如桃花般朵朵盛开。

“都滚出去”穆恒紧闭双眸,愤懑地说道。

小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瘫坐在地,不敢吱声。穆楠也是慌乱无措。她自打进入王府就从未见过王爷如此潦倒,挫败。在她心中王爷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无论何事都是面不改色。他的内心正如他的双眸一般冰冷,让人不敢靠近。但是自从苏若言出现以后,她却偶然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柔。而这一缕温柔也是她此生不可得的。

若言见状拉起小樱起身便向屋外走去。穆楠也跟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摇曳微闪的烛光下,只剩下一个孤独的背影,他一身玄衣长袍,不可一世,却又隐约透露着无助,悲愤,让人痛心。

小樱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动怒,吓得瑟瑟发抖,呆坐在若言的床榻边。若言俯下身来,轻声安抚道:

“别怕,他若来,我定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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