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司回到家里,程圳启却不知道哪去了。
他走进白敏的卧室,虽是夫妻二人同住,但却更像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白敏在他十几岁一次回国时有告诉过他,“如果有一天妈妈死了,你就自己来打开这个柜子。”
他今日再仔细想想,或许他这个可怜又可悲的母亲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他打开柜子,觉得它比任何东西都要沉重,里面是一封用牛皮纸包的信还有相片。
亲爱的孩子: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想是的。不要难过,更不要因为那个犯罪组织而焦虑,一切都还来得及。你们越是慌乱,破绽就越多,会渐渐地变为被动。
你细细想想,你们在阳处,他们在阴处。阴处的人一旦站在阳光底下,他的魂他的魄就会受到创伤以至于露出破绽。
我的死不知道能否换来你爸爸的一点良知,如果没有,就不要指望从他那里过得一点消息,为自己再开辟一条路来。
至于思因,我坚信她是一个好孩子。
再见了,我最爱的孩子。
程泽司的眼眶微红,是的,他相信白敏已经幻化为星,为他照出一条光明的路。
步思因和母亲都指出要提防父亲,让他彻底困惑。他想质问他。
“白敏啊,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白玫瑰,就给你买了束栀子花。”程圳启不嫌脏地坐到白敏的坟墓让,身体依靠在墓碑上。
刚才来宾摆放的白玫瑰,全都被他扫空了,只留下一束栀子花。
“好久没和你说说话了。思因送来的项链我就先戴着,免得放这里弄丢了,看样子你还挺喜欢的。我想弄瞎你是我的错,但是我可以照顾你啊!都好Nina那个臭女人,竟然计划把你杀了……你怎么不说话呢?……说话啊……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程圳启在她的坟前失声痛哭。
他差点就忘了——人早已经死透了。
他依旧不肯死心,又开始念叨叨:“我看不上你的美国国籍,我自己就是美籍人。我这五年也是有苦衷的,我得了胰腺癌,在美国遇到思因的母亲,我通过她认识了一种药,我想你也知道是什么……”
程圳启忽然捧腹大笑,擦干眼泪又补充说:“没事,我不会再吃药了,过几天就能去。”
佐和子早料到程圳启会再来,将这两段话录下,面无表情地发给程泽司。
程泽司微微颤抖着双手,这几天的一切,真是突然又荒唐。
间接害死他母亲的人,是他的父亲,帮助他妻子逃跑的人,也是他的父亲。他算个屁FBI。
Nancy直接走进他家的门,恰巧听到这段录音,就把他的手机夺过来删掉录音。“你别想太多,或许事情真的不是看到的这样。”
“Nancy姐,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程泽司瘫坐在地上,眼睛没有一丝光亮。
“你什么也没错。”Nancy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轻轻地拍了他两下脸颊让他清醒清醒,“有时间颓废倒不如鼓起勇气面对现实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