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淑萍和秀盛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走着,没选择去坐公交车。虽然还会常常见面,毕竟没有在一块上班那么方便了。
“你准备去哪上班?”秀盛问道。
“不知道,先去平镇看看吧。当时也通知我去上班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还缺人不缺。你呢?”淑萍学的机械专业,她要去上班的地方,没有适合秀盛的岗位。
“兜来转去的,恐怕我还要去粮所了,去公司我怕又干不长。”秀盛感叹了一下,他想找个安稳的地方,不用整天换来换去的。
“嗯,到哪个粮所后,给我写信告诉我。”淑萍嘱咐了一句。
那年头,个人通话用的还是大哥大,这不是他们能买起的,互相交流还是使用信件的方式。或许,手机早流行几年,淑萍和秀盛也就没有后面的那些故事了。
车子慢慢悠悠骑着,都想让路更长些,时间过得更慢些……
但,路总会有尽头,淑萍家已经远远在望了。
淑萍停下车子,俏立车旁。秀盛忙站定,注视着淑萍。
“到家了,还在我还没和家里没说咱俩的关系,先别被我爸发现,不然又得审问我。”
“噢,那行。我先回去,等安顿好了给你写信。你也是,到时写信告诉我地址。休息时间我去找你。”
“嗯。”淑萍答应着,看四下无人,飞快的在秀盛脸上啄了一口,跨上车子离开了,留下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秀盛摸摸脸,傻笑了几声,也向回家的路驶去。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爸妈都在家,见到儿子回来了,有些惊奇。
爸爸正在院子里收拾农具,放下手中的活,忙问道:“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周末啊。”
“厂子快黄了,把我们打发回来了。”秀盛一副轻松的语气说道,年轻人,没有什么生活压力,对于失去工作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秀盛妈妈闻言,从厨房探出头,忙问儿子:“没什么别的事吧?好好的厂子说黄就黄了?”当妈妈的,都担心儿子在外惹了什么事,被人赶出厂子。
“没有,走了好多呢,就留下几个老工人和搞技术的,其实早就快干不下去了,就等人投资,没人来也就坚持不了了。”知道妈妈的担心,秀盛忙解释到。
“哦,先洗手吃饭。再看看能去哪上班。”妈妈掀起锅,又丢进一把面条。秀盛没提前说,饭准备的不够。
饭桌上,秀盛详细说了这几个月厂子的现状,并申明不光他一个人走了。妈妈才真正放下心来,只要儿子不是因为惹事,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去县城再找找看?”爸爸问道。
秀盛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去找了,现在的厂子都差不多,不是熟练工人,说辞就辞了。我想去粮所,那里好歹还安稳点。不过就是不知道那里还要人不。”
“行。”妈妈也同意秀盛的看法,安安稳稳的在粮所上班,挣多挣少的无所谓,毕竟算是国家设立的单位,总好过朝不保夕的个人公司。就向秀盛的爸爸说道:“你明天去县城,找找树良,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妈妈口中的树良是同村的人,以前在县委给领导开车,老领导上调以后,特意把他安排在县委办公室,担任一个不大不小的职务,以示对他兢兢业业做工作的肯定。在村里,算是个高干了,为人也比较好说话,对老家来人相求,不违反政策的情况下,能帮就帮,很热心肠的一个人。时间长了,村里的有个大事小情的,首先想到的都是他。
“嗯,明天早上我就过去。”爸爸答应道。
秀盛躺在了床上,对于工作他没怎么在意。成,就去上班,不成,大不了在淑萍附近找个地方,俩人离着还近了。
少年情怀,总是会把能与恋人在一起,当做第一要务。其它的,管他会怎么着呢。在回忆着与淑萍的点点滴滴中,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秀盛爸爸就出门了。拎着一瓶酒、一条烟,骑车去县城拉关系去。酒是好酒,上千块一瓶,秀盛爸爸可舍不得喝,那是秀盛在外地工作的姨送的,他姨夫做点生意,人情来往比较多,家里存了不少好酒、好烟。逢年过节,姨就带点回来,给老家的亲戚送点,以备求人办事时好用,今天到真派上了用场。
秀盛一上午都在家待着,哪也没去,斜躺在床上随意看着书,等着爸爸回来。只是偶尔会盯着书,嘴角洋溢着微笑,对书的内容一点也没注意,满脑子都是与淑萍在厂子的美好时光。
爸爸在午饭前赶回来了,满面含笑,看来事情有了好的结果。
放下车子,笑眯眯的对同时注视着他的儿子、妻子说道:“人家树良真拿着当事办,也有本事,听我一说,就直接说,大侄子要去粮所,怎么着也得给安排上。就打了几个电话,事就办成了。不过咱镇上粮所人满了,联系的去柞树镇,明天过去报到。”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欣喜,觉得没辜负妻子、儿子的期望。
“行啊,离着也不远,那明天你就直接过去。行李先不用拿,二十几里路,报到完了下班先回家。看看人家能不能安排宿舍再说。”妈妈转头对秀盛嘱咐道。生怕人家宿舍没安排好,就冒冒失失的把行李带去,给人添些难为。因此,让秀盛先去了解下情况。
“行,那我明天过去看看。”秀盛应道。
第二天,秀盛骑车向粮所赶去,他特意绕了个弯,从淑萍村子里走,路过她家,胡同口没见到淑萍的影子,稍等了一会儿,略有些失望的走了。
他可没胆量直接跑淑萍家里去找她,因为淑萍不止一次的提到她的父亲,为人有多么多么严厉,对孩子交往的朋友有多严格的审问,这要冒冒失失的进去,可就有点太给淑萍添难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