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槿被晃得眼睛微眯,下意识往床内躲了躲。
王老虎看起来很年轻,身上带着一股阴柔劲儿,一身白衣,皮肤也很白脸上无须,嘴角带着戏谑的笑,目光似毒蛇,看得人浑身难受。
“你也知道怕?”王老虎坐在床边怪笑着,将手中烛台微微倾斜,一滴蜡油贴着沈木槿的手臂的纱衣落下。
沈木槿微微瑟缩,虽然蜡油没碰到她,但下落时那一瞬间的温热,还是令她汗毛炸起。
王老虎的笑声顿时更大了。
“不错,当真不错,你知道吗,往常别的姑娘这会儿已经吓哭了,本来就不算漂亮的脸蛋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别提多扫兴了,只有你不一样,真真的和我心意,呵呵……”
沈木槿被笑得一阵心烦,可眼下她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要是乱了今晚就真是在劫难逃。
她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睁眼目光清明而锐利。
王老虎不由得一怔,一不留神手上就失了分寸,紧接着第二滴蜡油直接滴在沈木槿的胳膊上。
虽然隔着纱衣,但还是疼得沈木槿倒吸一口冷气。
王老虎回过神,咂咂嘴,“女人啊,别太强势,看,吃亏了吧。”
沈木槿气得直咬牙,想当初听南宇讲王老虎儿子那事时,她还觉得可惜,现在看来真特么是活该。
“王老虎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女干门有异,注定要死在女人手上,凡事留一线,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可惜这话对于王老虎而言并没有任何作用。
他微微摇头,继续将蜡油顺着沈木槿手臂滴落,他的手极稳使得蜡油刚好贴着衣袖落下,绝不会烫到人。
“我知道你是相师,听说算得还挺准,可惜我这人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当年瘟疫村里人病死大半,官家那群混蛋为了不让疫情蔓延,打算困死我们剩下的人,我装死躲在尸体堆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点燃尸体然后离开,就这样我逃了出去。”
王老虎说得很慢,似乎一边说一边在回忆,他停下手将烛台放到一边,然后卷起左臂的袖子,露出一大片烧伤的痕迹。
“这疤就是当时留下的,那时我才四岁,我带着一身的伤不敢走官道,只能从山里绕路,走了三天还是四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总之我成功的爬到了姨母家,我这命是我自己争回来的。”
王老虎似乎在想什么事,顿了好半晌,忽然又笑了起来。
“富贵出生的第二年,我原本是有机会去京城发展的,结果陪小媛去庙上烧香,出来时她脚滑从庙门口的石阶滚了下去,我想拉她没拉住也跟着一起滚下去,小媛本就身子弱,当场就不行了,而我虽然保住命,却伤了子孙根。”
“所以从那之后,我再也不信什么神佛,神佛救不了我,只会害我。”
王老虎的声音骤然拔高,猛得起身从桌上拿起一条长鞭,发泄似的狠狠的朝沈木槿抽去。
沈木槿下意识闭上眼睛,王老虎不信神佛,她却信,事到如今她再无他法,只能求天道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