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令人发怵。
莺泉谷的鸟群，不知去往何方了，夜晚无声，便连白昼也一片寂静。
在阳光照射下来的一瞬，顾绝兮睁开了眼——她嗅到些许腐臭味道。
一股莫名的寒意笼罩周身，她默默按住了初雪。
略微一动，君墨尧便也睁开了眼，他还有些困意，“怎的了？这般寂静，不多歇一会儿？”
也是奇怪，此地歇息并不舒服，但顾绝兮在身边，就似乎睡得格外安稳。
“有东西在附近，尚未动手，不过危险的很。”顾绝兮说道，有些困惑。
傀儡尸若是就在附近……为何不进攻呢？朱雀到底有何用意？
“来了。”
君墨尧说道，霁月轮出鞘，他跳到树上，极目远眺，正瞧见远处狂奔而来的一群傀儡。
尸体到底失却活力，奔跑起来，四肢极不协调，它们似乎随时都会被自己的脚绊倒。
“淦，这傀儡尸何时跑得这样快了！”顾绝兮也飞身上树，以求得更好的视野，“兵分两路，前后包抄！不要被他们碰到分毫！”
“好！”
粗略估计，狂奔而来的有百来个傀儡尸，都是少年模样。
这般年岁，就黄土白骨……未免太可惜了些。
眼下他们都是会动的尸首，怜悯或是旁的，都无用。
两个江湖名门大派的首领，面对百余傀儡尸，自是绰绰有余，只是……在刀落下的那一刻，一道沉稳不失庄严的女声出现。
“都退下！”
嗯？
顾绝兮站在树枝上，歪着脑袋，在等一个答案。
是朱雀本尊，还是替身？
先前捉住的几个替身，有与朱雀样貌相似的，也有不相似的，不能判定朱雀挑选替身的标准。
百余个傀儡尸瞬间乖乖地站好，低垂眉眼，一动不动。
像犯错了被罚站的小学童。
顾绝兮收起长剑，跳下树。
“绝兮，小心些！”君墨尧连连奔过去，将姑娘拉到身后。
那突降的女子，身着玫粉色的长裙，脂粉很重，黑眼圈却遮不住，气色一般。
此女的样貌倒是和记忆中的朱雀相差无几，顾绝兮缩在君墨尧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细细打量。
记忆中的朱雀总是喜欢熬夜，总是注意奇奇怪怪的东西，爱钻牛角尖，一件事情若是想不明白，总会难受很久，要不就不停追问。
“未免太像她了。”来人如此说道，目露怀念，她细细打量二人，轻笑一声，“不仅你像，他也像，若是转世，未免太招笑了，摔倒过的地方，还要再摔几次么？”
“朱雀，你说得未免有些可笑，与谁在一起，做些什么，都是私人的选择，即便是血亲，你也不能横加干涉。”
顾绝兮站出来，笑得有几分疏离——她特意没把先前君墨尧给她梳的堕马髻拆掉，穿的，也都是上古时期喜欢的颜色。
如果这般还不能认出来，朱雀怕是年老忘事了。
“是啊，管不了，就像这风，这水，握不住管不着，她从来不归我管，天上飘着……”女子说道，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
顾绝兮皱着眉头，她总觉得……
这人脑子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