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是字,是祖爷爷赐的,因为她是祖父家的第十三个孩子;母亲为她取名长汀,故她名长汀,字十三。
能一眼认出她且叫唤出名讳的想来是可以亲近的人,再次听到有人唤她十三,长汀莫名好感,当即顺从了阿兰丘劲的话,逐一拜见在座的祖老连同他们的长相也牢记心里。
方才南门诺二无意间的一句话让她想起来许多事,她的母亲姓阿兰,名顾凤,是阿兰氏族本家嫡长女,被人骗到王宫内院杀害,当时的她还小又受惊过度大病一场,虽还不能全然记起当年的事,当她知道害她母亲的人之一就在这些陌生又苍老的人中。
当目光转到南门姐妹时,长汀自发走近行了个标准的淑女谢礼,道:“谢谢两位姐姐出手相助。”
南门九是吃惊的,却很好客套的扶起长汀,“妹妹客气,我们十三血族手足连襟自然要互相照顾。”
“哦?是发生了何事?”南门家的族老此时才见说话,“有事儿只管跟小九说,都是自家姐妹理当互助相爱。”
显而易见的虚委巴结,阿兰氏族纵使被诟病,其地位依然坚挺。
“族老,王城信使已到大厅。”门外几声清亮的敲门声后,听到一人平稳的传达消息。
“王族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南门分家的主事者拍案而起。
他能参加这样的会议是因着这次进献的名额落到南门家,而南门家适婚的女子中本家和分家各有一人。这位分家主事者实则是本家子弟过继到分家,其血忌之力与本家相同。当年分家无所出,南门氏族怕无分流不成竞争力因而动了过继的心思。
“动怒何用?总得先会一会这位不请自来的天外来客,不知阿兰族长是否有空同我走这一趟。”若是放在平日,南门葛丹不会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可今日的邀请阿兰丘劲势必会答应。
“我也正想看一看这位信使,那边一道去吧!”有勇气进到龙潭虎穴取崽的必须是个人物,就是不知是哪位举足轻重的贵人,“地然,送孙小姐回去休息,好生先看着。”
不知何时,长汀不察间左侧多了个瘦高青年,想来就是阿兰丘劲口中的地然。
地然这名字耳闻目睹般熟悉。
入夜。
阿兰住所,位血族场地东郊,如其他血族一样各自拥有宅邸。
长汀回到住所便疲乏得一粘床就睡,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屋里漆黑一片依旧是目不能视物,却莫名的亲切。
此时肚饿如打鼓,这种饥饿感在那七年里不曾出现过,她不禁好奇是靠着什么才维持生线不断。
在黑暗中摸索着行走果然是要撞到什么物件摆设才正常,乒乒乓乓的声音引起了外头的地然注意。
“小姐,可是饿了?”
她撞的声响在夜里哐当清脆,他不该是先问她需不需要一点火烛之类的话么!怎么问起她饿否,莫不是他早早听见了肚皮打鼓?
如是想着,亮起一盏明灯于半开的窗口,她看见了一桌的美味佳肴。
“两位小姐来过,原是带着食盒来同您品,见您睡着便走了。”地然见长汀目光诧异的盯着一桌菜肴,恰到好处的解释,可见是个极细致体贴的人。
灯光下,她看清身上的优质锦缎华服压得褶皱,猜想头上的钗环也将是七歪八斜,此刻的形容怕是鬼见愁。
一抬头要问问地然,却见他的目光正好与她错开,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不能唐突。
“此刻什么时辰?”长汀是没有半点睡意了,寻思着一会儿若出去逛逛不知方便否!
“虽是夜半,但今夜有斗法夜会。小姐可以一瞧。”地然听出了长汀的所虑,自然就接下安排,很懂得照顾人。
血族夜会是定期举办的斗法盛会,每三个月一次,选址在血族场地,只限血族十三氏参与,空前绝后的热闹。这一届轮到南门氏族做东道主全权负责赛事各项活动,场面将比往年更为隆重华彩。
长汀的兴趣叫这个夜会吸引,草草解决了温饱跟随地然拐了个七荤八素才来到指定的会场。抵达时正好见南门诺二参斗于会中央,作为南门氏的代表出战齐鲁本家的次女。
齐鲁氏族是血族及武道丹师派系双重背景,家徽是鼠,该说是以相补形亦或近墨者黑,齐鲁上至族老下至门人皆学了个鼠性,奸诈得不敞亮。
齐鲁略略虽为本家次女却最得笑面鼠老宠爱,分家一脉从事丹师职业很有作为,启灵柩的改良研发便是齐鲁一手促成。得益于家族威盛,齐鲁略略手中的启灵柩总是最新最好,她也进而专攻近身武器战斗,对上同样偏好防御加成近身肉搏的南门诺二,似乎很有看法。
然而长汀还是低估了这场战斗性质,即便是血族内部的斗法也是竞争激烈带着血腥,毕竟一人成败代表一个家族的荣耀。
“齐鲁的这个次女可不好对付。”
长汀看向倒地的南门诺二伤痕累累,再看向趾高气昂的齐鲁略略毫发无损。齐鲁略略的打法不是点到为止的切磋比试,简直是野兽进食,三番两次见她发出指令刻意驱使斗兽做出啃咬行为,意在弄伤南门诺二。
在她看来,对手越是狼狈越彰显她的能耐!她的武器是最新型启灵柩,不仅能同时变换三种武器状态,还能植入斗兽进行召唤攻击。目前场上已经召唤有四只斗兽,加上她本人,对战南门诺二就是以五敌一,南门诺二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但换而言之,这也是齐鲁略略的本事。召唤斗兽是以召唤阵为传送门,以自身血灵元为媒介,实现能量守恒定律才能完成的同等价值召唤。因此,能同时召唤四只斗兽需要消耗不少血灵元,加之容貌生得秀美即便蛮横了些也不会被人指责不齿。
在场的申援倾倒齐鲁一方,长汀却不认为南门诺二会输,先前交手她的黒磷无意中探入南门诺二的地灵池府门,见其灵光泛着桃泽随不明显却是不能错。想来只是暂时落了下风,未败。
而在整个战斗把握上,其实是南门诺二占了优势,对手的底牌全亮出来,她却还只是显露冰山一角,后面的控权完全掌握在她的手中。
血族十三氏只有本家是通过血脉延续继承血忌力量,每一氏的能力不同、威力不同,谁的强大取决于个体差异对血忌的领悟力以及血灵元的强弱。南门诺二本就是本家子,不会比任何人差。
“主子,是那位姑娘。”
“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消失了七年的气息似有若无的从地灵池散播第二的痕迹,他再一次嗅到,燃起了微妙的喜悦。
人群中的两人低声交谈,他们口中的姑娘直指长汀。
似乎感应到古怪的视线纠缠着她,长汀下意识回头,那两人已经消失。
“十三姑娘,可同我到高台观战。”地然挡住企图靠近的男子,眼神不友善。
男子背着光叫长汀看不清长相,触及对方红透的耳根恍然大悟,“那便有劳公子。”
才走出几步,台上一声爆破声后又响起几声闷雷,眼见烟雾弥漫向人群扩张,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