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事重重的回了宫,还未来的及歇息,皇兄身边的太监小林子过来传旨,说是皇兄要见我,我皱眉,想不通皇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见我。
云端塞了银子给小林子,小林子顺手接下,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还能接我的银子,说明事情并不重要。
小林子收了银子,这才说了皇兄找我的由头,原来是为着武成上午在我这吃了亏的事,她的母妃吴太妃嫌事情丢人,不肯为她出面。
是以,她闹到了皇兄那里,非要皇兄给她一个交代,皇兄推脱不得,只得使了小林子来请我。
小林子说是走个过场,我看不然,皇兄虽说对我还不错,但也只是不错,我这个妹妹在他心中的分量,怕是不及一个美人重要。
在利益面前,皇兄肯定会偏向武成,所以这次去多半是去受罚的。
吴太妃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敢放手对女儿不闻不问,用以彰显她的并不存在的宽容大度。
这样的事对我来说是第一次,但于原身来说却不是第一次了,也是因为原身自觉身份尴尬,不肯求助太后和母妃,这才让武成越发嚣张,以致坠湖身亡。
因着她害原身落湖的事,由太后出面教训了她,她这才收敛了许多,最多只是言语上无礼,如今是看落湖的事了了,挑事的毛病又发作了。
我素来厌烦勾心斗角之事,再加上武成年纪小,并无害人之心,因此不与她计较,那想她害人不久后还这般不知悔改。
“本公主刚从宫外归来,一身风尘,还请公公稍等,容本公主沐浴更衣后再去拜见皇兄。”知道是武成的事,我也不急着去了。
“宁远公主,不成啊!武成公主在陛下那儿闹了一下午了,陛下已经……”小林子一脸愁容,想来皇兄是被武成烦的不行,这样再好不过了。
“皇兄烦都烦了,如何差这一时半刻。”我说着塞了一块碎金子给小林子,小林子看到是金了,顿时息了声。
我美美的泡了个澡,梳洗打扮一番,费了许多时间,小林子着急上火的不行,却又舍不得到手的金子,只能等我梳洗打扮好。
我慢悠悠的到皇兄居住的临春阁时,已经日落西山了,平常这时正是皇兄的夜生活时间,轻歌曼舞,丝竹宴饮,好不快活,如今却因为武成公主,阁里甚是寂静。
我这皇兄还是有脑子的,知道吴家掌控着兵权,轻易不能得罪,还一定要讨好着。
经过宦官的通报,我领着流苏和云端进了临春阁,刚行礼皇兄就给了我个下马威。
“朕早已传召与你,宁远何故迟来。”
“回皇兄话,宁远今日出宫为皇兄挑选生辰礼,不知皇兄传召,故而迟来,宁远罪该万死。”我索性跪而不起,向皇兄请罪。
皇兄听我这么说,不好意思再为难我:“原来是为了替朕挑选生辰礼,倒是朕怪罪你了,四妹快起……”
“她胡说,她分明是去私会男子去了。”武成见我这么轻易的就化解了,很是不忿。
“三姊这话是诛心之论,还请拿出证据,说说我是私会了那家的郎君,可邀他前来对质,以证我的清白。”我不慌不忙的说完,还不忘装个委屈。
“你。”武成气极的看着我,根本没胆子在皇兄面前提起袁承家,倒也不算太傻,知道提及袁承家必会牵连他,到时候皇兄借此泄私愤袁承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皇兄见武成的样子,猜到跟袁承家有关,脸色很不好看,但我和武成皆没有言明,他也发作不得。
“武成,怎么能乱说话毁坏妹妹的名誉呢!罚你……罚你抄《女戒》十遍,稍作惩戒。”
“皇兄英明。”我赶紧拍皇兄马屁,武成在一旁气的咬牙小声道:“不要脸。”
“武成,你说什么?你说皇兄不要脸,你怎么能这样呢?他可是我们的皇兄。”我一副不可思议外加心痛的表情,虽然夸张,显得有些假,但也顾不得,今日定要作弄一番武成,给她个教训。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提皇兄,我说的是你。”武成被我一激,当下什么都不顾及的交代了。
我故作大悟,心痛的道:“虽然平时三姊待妹妹态度很不好,但妹妹想着你我是亲姊妹,就原谅了三姊的无礼,如今你当众辱骂妹妹,岂不是要皇兄难堪,要皇兄因你这无礼的妹妹蒙羞!”
皇兄本来听了武成的话要借机斥责于我,听了我的话后也顾不得教训我说错话了,只担心武成今日的言语传出去有损他风流雅士的形象。
“姊妹之间理应相互敬爱,武成你太令朕失望了,朕看你抄《女戒》十遍太少了,就五十遍好了。”
皇兄一语敲定,武成很是不服:“皇兄忘了今日皇妹因何会来皇兄这儿了不成?”
“这……”皇兄一脸为难,轻易不敢得罪武成,我自觉请罪:“今日在宫门口戏耍了三姊是我的不是,我自领罚《女戒》十遍可成?”
“这个行。”皇兄还没来得及高兴事情完美解决了,武成在一边就不满的叫嚣起来:“皇妹那里让皇兄蒙羞了,皇兄不要相信宁远的鬼话!”
“你如今这般,皆是令皇兄蒙羞,秋贵人,你说是不是的?”我不待皇兄说话,就向皇兄近日的新宠发话。
“宁远公主说的是。”秋贵人,也就是秋水,尚在我宫中时就看武成不顺眼了,如今得了我的话,也不怕得罪武成公主了。
“秋水是你的人,自然帮着你说话。”
“秋水是我的人,三姊说什么胡话,秋水如今是皇兄最宠爱的秋贵人,没成为皇兄的爱妃之前,一直侍奉在母后身边,何时成了我的人了?”我一脸不解的看向皇兄:“皇兄说皇妹说的可是实情?”
皇兄知道爱妃乃是妹妹宫中之人一事传出有损他的名誉,自然不会当众驳我,甚至还赞同我所言。
“宁远说的是,朕看三皇妹是病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皇兄,你……”武成明白踏入了我的圈套:“我要去找母妃,请她来评评理!”
皇兄脸色不好,为难的看着我,显然是不敢得罪武成,想要拿我消武成的气。
“公主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用长辈压人呢!”一直没说话的孔贵嫔开了口。
倒是聪明,她说的话即让武成羞愧不敢请吴太妃,又用长辈之名掩去了皇兄怕势的行为。
怪得能在根基深厚皇后张丽华眼皮之底下几乎独得圣宠,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只是她为何帮我,上次我半是威胁半是贿赂的让她帮了我袁宪之事,我以为她就算不记恨我,也会恼我,与我没有好脸色。
难不成她是受了孔范指令帮我?也不像,她虽与孔范牵扯甚多,但她有意违背孔范,不然她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替袁宪在皇兄面前说和。
我一时猜不透孔贵嫔的想法,只静静看着她对皇兄说:“依嫔妾看来武成公主心性不成熟,需要磨炼,不如把武成公主罚抄的《女戒》换成十本佛经,让武成公主去佛堂里抄写,为陛下祈福以消罪孽可好?”
“这不好吧?”虽然美人在怀,皇兄还不至于没有理智。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说本公主。”武成平日里横惯了,没几个人是放在眼里,一听孔贵嫔如此说,当即就炸了,一点都不顾及孔贵嫔是宠冠六宫的人。
“武成你怎能对皇嫂如此无礼。”皇兄很是怜香惜玉,听武成这么说,极为生气,也不想再顾虑她背后吴家的人了,当即就吩咐宫人,押着武成去佛堂罚写佛经,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听完了武成不服的叫喊,我深觉的自己早走早好,省的皇兄反应过来,迁怒于我。
只是我还没想好说辞向皇兄告辞,孔贵嫔就替我说话了:“宁远公主的身子一向不好,陛下还是让公主回去歇息才好。”
“好。”皇兄一口答应,讨好的看着孔贵嫔:“宁远你回宫歇息吧!”
“谢皇兄体恤。”我说着行礼告辞,皇兄的全副心思都在孔贵嫔的身上,那还心思搭理我,只随意的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我见此识趣的退出临春阁,想起秋水适才不甘心的眼神,我叹了口气,宠妃岂是那么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