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祭祀大典下来,我又累又饿,头晕眼花,多亏了流苏搀扶着,才不至于当众出糗。
回到厢房休息时,已经午时了,正是午膳时间,休息了一会寺内的僧人就送上午膳。
寺内的午膳实在是寡淡无味,就着吃剩下的桑葚干,我勉强用了一碗甜汤。
云端着急的没法,可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这些膳食寡淡无味,难吃的紧。
本想躺在榻上睡一会,无奈上午睡的多了,如今是没有丝毫睡意。
心情正烦躁的时候,一阵琴音传来,我虽然听不大懂,但听着听着烦躁的心情竟渐渐平静下来。
我好奇心起来,带着云端她们出了门,想去看看是何人在抚琴,那知我们刚出了安置女眷的院落,一曲就终了。
我正想着要不要打道回府,武成一脸喜色的过来,见到我没有像往日那样夹枪带棒的讽刺我,只冷冷哼了一声就疾步离去,这不符合常理啊!
我站在廊下百思不得其解,临川这时竟也出来:“四姊,你是听到袁郎君的琴声才出来的吧。”
“弹琴之人是袁郎君?”我有些诧异,临川听到我的话,捂唇笑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四姊竟不知道!”
我点点头,完全搞不清当下的情况,只得装作一派淡定,临川上前挽住我的胳膊,我很不习惯,身体僵硬了一下,也不知临川有没有察觉到。
“出都出来了,不如四姊同我去和袁郎君打个招呼。”
临川说着就拉着我向武成离开的方向去,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意愿,索性我也有几分好奇,懒得挣扎。
只是我和袁承家一点都不熟,拉我去干嘛,我这个妹妹真是不让我省心。
武成显见是喜欢袁承家,临川却巴巴的拉我过去,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当我不清楚呢。
走过了长廊,跨过石拱门,穿过种满青松的路,远远看见一身白衣的男子,正与武成说着什么,一身温润出尘的气质像要溢出来一样,让我不由得想到君子温润如玉这句话。武成只是娇蛮,偏偏在他的衬托下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一旁身披袈裟不怎么起眼的高僧看见我们,双手合十向我和临川一一行礼,袁承家不再理会纠缠着他的武成,侧过身来同向我和临川行礼,当看到袁承家的脸时,我有一瞬愣住了,一声师兄差一点脱口而出。
“四姊,你怎么了?”临川察觉了我的失态,很是关心的问我。袁承家这时也开口询问:“公主,你没事吧?”
“我……本公主没事。”我愣了愣才缓缓说道,心情复杂,难以平复。袁承家虽然长着一张和师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但还是不一样。
师兄总是缺点什么,缺点……沉稳和世家矜贵的气度。当然他身上也缺了师兄的活力和豁达,总之他不是师兄,只是和师兄是长相相似。
武成应该是误会了什么,狠狠瞪我一眼,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这一点我相当看不上武成,男人不喜欢她,生女人的气算怎么回事。
“二姊。”临川叫了武成一声,就匆匆追过去了。我见此正打算告辞,袁承家递给我一个白色的瓷瓶。
“这是什么?”我下意思的接过瓷瓶,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酱香味扑面而来:“这是豆瓣酱吗?”
“嗯。”袁承家笑的极为温润:“了无大师是北方人,他做的豆瓣酱特别好,公主可喜欢?。”
“挺喜欢的,谢谢。”我开口道谢,没想到袁宪的儿子如此细心,和他父亲袁宪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能用一瓶微不足道的豆瓣酱换袁施主一曲,是老衲赚了。”了无大师在一旁乐呵呵的道。原来这一瓶豆瓣酱是袁承家用一曲和了无大师换的,我想不到他这样做的理由,也不想饶弯子,索性直接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恕臣大胆,敢问公主,您为何要帮我父亲。”原来是知道了我帮他父亲的事,我说怎么对我如此好。
“本公主也没做什么,倒是三姊为了袁郎君的事,同吴太妃闹了许多次呢。”面对袁承家注视的目光,我有些不自然,毕竟他长的像师兄,乍然看到,还没有适应过来。
“微臣刚刚已经谢过武成公主了。”袁承家说到武成时一脸平淡,我有些了解武成为什么对袁承家的事那么抓狂了。
这个男子一身温润,看似十分温柔,其实不然,他就像是一个风筝,除非他想要你抓到,不然你只能看着他飘在空中。
“四妹,你也在啊!”一道温婉的声音传来,我看去是大姊携着夫婿徐德言来了。
“乐昌公主,六哥。”袁承家行礼道。六哥,貌似袁承家唯一的姐姐嫁给了徐家的一个子弟,应该是徐德言一个堂兄弟,徐德言在堂兄弟里行六,他叫一声六哥倒也合理。
“你们这是……?”大姊打量着我和袁承家,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我故作不懂大姊的意思答道:“适才听到有人在抚琴,一时好奇便寻了过来,二姊和五妹也来了,只因有事,便先走了。”
“是这样啊!”大姐说着和驸马徐德言对视一眼:“我们也是听到有人抚琴,便猜想是承家,故而和德言出来看看。”
“如此看也看过了,我们不便打扰,就先行离去了。”大姊说着,就和夫婿离去,这是……有意撮合我和袁承家,什么跟什么啊!
“今日多谢袁郎君了,如无其它事,本公主就告辞了。”我十分客气的说,心里想着要快些走,免得再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误会。
“微臣不过投桃报李,公主不必在意。”
我本来就不在意,他即是为了报答我如此,我又怎会放在心上。
“云端今日瞧着袁公子,真是个极好的人,跟袁大人截然不同。”云端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又快又急没有形象的吃着豆瓣酱拌青菜米饭,闻言我抬起头:“是吗?”
“难道不是吗?”云端疑惑的看向我,我嚼着青菜含糊的点点头头,袁承家表面看来确实如此。
“公主,您能不能吃慢点,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云端看不下去我的吃相,我可怜巴巴的说:“好饿。”
云端一脸无奈,我正要摆摆我的公主架子,吓唬吓唬她,就听到大姊敲门:“四妹。”
我赶紧丢下筷子,用帕子擦嘴,云端也着急忙慌的帮我收拾,流苏却径直去开了门,由于厢房没有屏风遮挡,大姊一进来,就看到我嘴角粘着饭菜,餐桌一片狼藉的狼狈模样。
“宁远你……。”大姊气结,大姊一向注重形象,我就是知道才会这么慌乱,没想到反而越慌越乱,竟然这么狼狈的样子被大姊看到。
“我先出去,你……好好整理好再出来。”大姊气呼呼的说完,转身出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我一时生气竟连自称都不在意了,云端被唬住了,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流苏这个罪魁祸首倒是不紧不慢的忙着,这是不怕我,还是觉得我是个纸老虎了。
等我收拾的光鲜亮丽的出了厢房,才发现厢房外面有不少人等我,大姊夫妇二人,袁承家,还有只远远瞧见过的三姊。
我这个二姊是所有公主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至今没有封号,乳名唤作安,极其敷衍的名字,生母只是先皇一时兴起临幸的有几分颜色的宫女,生完二姊后就血崩而亡,连个封号都没有。
后来二姊被丢给何淑仪养育,何淑仪不是想着争宠,就是想着培养大儿子争夺皇位,根本没空照顾她,导致奴大欺主,以至于她出了事,大家才注意到还有她这个人。但她常年受刁奴欺凌,性格已变得极其懦弱。
太后可怜她,倒是对她不错,可惜的是,何淑仪的大儿子,我的四哥陈叔坚他造反未遂,幸好他跟他母妃学的惯会巧言善变,逢迎讨好,才只是被贬为长沙王。
因着四哥待二姊还不错,二姊为太后所厌,二姊好过一点的日子又不大好了,这些年要不是大姊夫妇托人照顾着,二姊还不知会如何,是个可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