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浅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殿内响起,六子见趴在桌上睡着的红衣少女已醒来,给她请安:“皇上,昨晚万长使来了。”
东方素甄稍显诧异的挑眉:“你怎么知道?”
她知道万钦月来过,昨晚似梦非梦的画面和桌上留下的痕迹就在提醒着她,但她无意识睡下时六子已经离开长信殿半个多时辰,他是怎么知道他来过的?
六子不语的站着,见对面的少女紧凝他,他支支吾吾的低下头:“皇上让奴才下去歇息,奴才始终不放心皇上一个人在长信殿,所以……所以……就在长信殿外蹲了一晚上。”
“……”东方素甄沉吟良久:“朕不会因此感动。”
凉凉的话吐出,震慑住六子的心,让他浑身打了个机灵,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皇上,奴才没有任何居心,一直都只想好好侍奉皇上。”
他惶恐的给她磕下两个头,壮着胆道:“若奴才有居心,那唯一的居心就是希望皇上能关注一下奴才的故乡,那里发生了很严重的瘟疫,你是天子,民间有众多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希冀的看向东方素甄,而她懒散的手肘支撑下巴,靠上桌子审视他:“朕让人查过你的背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流浪到土牧城,前几日入宫为奴,你突然说让朕关注你的故乡,这让朕感到非常好奇。”
洞悉一切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六子微颤的将头埋到地上,咬着唇瓣道:“没错,奴才的确是孤儿,流落土牧城后入宫为奴,但奴才曾在禽兽城待过一段时间,半年前城内开始瘟疫横行,先皇派人解决这件事,不是无果而去就是得瘟疫而死,渐渐的这座城被封锁,无人问津,任由城内的百姓自生自灭,甚至……要焚烧整座城池!”
说到这,他带了哭腔:“若不是禽兽城知府陈余扬言能治好百姓,断绝了官兵焚城,现在禽兽城和城内的百姓就已经……”
说到这,他的眼泪哗哗的从脸上流下,像个小女人一样哽咽沙哑:“皇上,禽兽城是个好地方,奴才不希望它被瘟疫毁灭,所以奴才来土牧城入宫为奴,用尽任何办法都只为见皇上一面,将这件事禀报于你,所有人都不愿再救禽兽城,只有皇上是它唯一的救主了。”
他给对面依然懒散靠桌的少女磕头,一遍遍重复:“求皇上救救禽兽城!”
东方素甄盯着跪在地上额头咳红的太监,面上平静无波澜,可内心却被轻轻一扯,复杂难以言喻。
身边太多人对她说谎,她还能去相信吗?
“仅你的片面之词让朕如何信你?”
淡薄的话吐出,六子满脸泪痕的抬头,眼神非常坚定:“皇上若不信,可以派人去禽兽城调查,那里早已无人过问,瘟疫横行大街小巷。”
东方素甄沉思片刻,冷哼出声:“记住你今日说过的每句话,往后某一日让朕发现你有半句谎言,你知道后果。”
六子抹去脸上的泪痕,不惧的凝视她:“奴才说的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