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御风者莱恩在诺克萨斯的时间的记载并不多,只有他作为角斗士以及他后来在回忆录中对德拉玛查,以及肌肉撕裂者的描写,才让我们能得知他们的存在,这是最近发现的御风者莱恩,在诺克萨斯时期的日记。
崔法利第五十九个日暮之月,罗马。
拉拉是个奇怪的人,她总能让我想起以前那个死了的朋友。令我感到更奇怪的是她也懂诗。真可惜,她总是愁眉苦脸的。我记得诗人也总是这样,一个小可怜,就好像全世界都欺骗了她,都在欺负她一样。
不论如何,她现在是我的家里人,我得让她开心一点,我记得上次她和我一起去骑马很开心,所以,我跟她说要想去骑马。
但是她不想去,看她这个可怜样,莱恩也不好强迫她一起去,毕竟是要让她开心而做的决定。
今天统领跟我讲什么有关瓦斯塔亚的事情,其实他一张嘴,我就知道他还是对我有疑心,所以我也就随便的跟他聊聊,编一编。别看蒙泰利他们看我好像挺顺风顺水的,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和统领一句话答不对,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统领对我真的很好,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看重,他今天又赐给我一本书《战争的艺术》,我看了一下,这本书写的真的很好。是魔法文明那里传下来的,一共十三篇。
他也很重视我,虽然他对我并不放心。
蒙泰利真是个好人!他很看中我,看中我的能力和为人。也因此把赛马场送给我管理,我找统领讲了这个事儿,我相信我和蒙泰利两个人通力合作之下,一定可以在诺克萨斯罗马城很好的生存,挣很多钱。
不过另一个方面来讲,统领也比较看中我的记忆力。今天蔻驰做了松鼠桂鱼,做的不错,现在真好,每天都可以把肚子吃的饱饱的。在竞技场可并不能吃到这样的美食。
我跟蔻驰说:“你今天做的不错啊,这菜做的非常好吃,我很喜欢,以后也要帮我做更多这样的东西。”结果蔻驰脸红了,一个瘦麻杆子,小黑脸红着不太好看,所以我告诉他憋回去。
吃了饭,我就去旱船那边好好睡了一觉。皇城那边帮我养马的还有一个人,实际上他才是总干活的那个,不过真正的专家还是我,一方面,解决严重问题要靠我(虽然还没碰到过),另一方面,假如那个打工仔要抢我功劳,我就要他死。
找蒙泰利把他送到死斗场,然后我亲自执行。不过他并不敢这样做。所以现在他还能留得一条小命。
所以我现在也很清闲,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可以睡一大觉,然后等到睡醒了再过去。反正这阶段统领上午和晚上忙的要命,只有下午回来找我,所以我只要下午去就可以。
我们在西部罗马的房子并不大——太贵了,等到我能买更好的时候,我都买完了,再卖就亏大了,所以也就一直住在这里。
一楼是会客厅,厨房和餐厅,二楼是我的大卧室和蔻驰的小卧室,拉拉住在楼上。头一次叫蔻驰来屋里睡的时候,蔻驰还以为我要怎么样他呢。
笑死我了╯?╰。
他永远是个小胆子的家伙,真不知道小时候挨了多少顿打才能这么温顺。
晚上的时候,我要睡觉之前突然觉醒了,结果把床震塌了,结果我只能和蔻驰一起去旱船拿躺椅回主卧睡觉。
xx,我这个死脑瓜骨,倒霉鬼。
这鬼风要他来的时候不管用,让我大庭广众之下被打断腿,差点死掉!不用他的时候就突然出现,吓我一跳!还把我床给震碎了!都怪这风!
不过风之诗开了心眼,我感觉到拉拉并没有在三楼睡觉——她在楼上,楼顶的露天的地方站着。没办法,我去看看吧,我觉得她不太对劲。
楼梯在我主卧的旁边,走上去就是三楼,三楼再爬一个直梯子才能到楼顶,楼顶没有什么设计出来的地方,只有光秃秃的楼顶。
拉拉穿个小裙子,坐在房顶上看月亮。白天的时候她都不能穿,因为我这里随时可能来人,一旦发现她不对劲,她都有很大可能会死掉。
拉拉也是个圆脸的人,不过她显然要比我好看一点,就一点。不过也挺好看的,其实我觉得她比温柔莱德要好看,所以我不喜欢莱德欺负她。
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就好像水濡湿了她的脸,看着很颓丧,很惹人怜惜。看来,在白天的时候,她并没有展示真实的自己。
刚刚住进这房子的时候,我也想把这顶楼弄来自己住——它本来是书房。不过没过多久拉拉就来了,所以把这个让给她住了。
我知道她不是个一般人,不过我不在乎。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好吧,因为我也不在乎。我不在乎她是不是个一般人,是不是个正常人。因为她是个诗人,一个能流露出那样目光的人一定是诗人。
我的命是从死斗场捡来的,蛇姬想杀我,统领想杀我,蒙泰利想杀我,我都知道。不过他们不愿意亲自动手杀我,就好像一只臭虫不值得一个人亲自用手拍死一样——臭虫太脏了。
正如同他们不在乎我一样,我也不在乎他们。诺克萨斯的人太残忍了。
“你在想什么?”我一屁股坐在拉拉的旁边。
拉拉静静地把身体挪开,和我隔了一点距离。
她看着天空,不说话。
“可能你在这里只能看到月亮,你没有看过诺克萨斯的夕阳,罗马城的夕阳是最美的——虽然我没看过别的地方的。”
拉拉稍稍偏了偏头,我知道她能用余光看到我。
“你知道的,我在竞技场长大。就像每个竞技场的男人一样,在那里,我三岁就要学习战斗,头破血流,七岁就被放逐到荒野,自己照顾自己的肚子和脑袋,独自面对野兽,甚至从魔兽嘴中逃生。十岁,我就要在竞技场夺食。竞技场的食物不够,也因此,要去偷,去抢。”
“内院里面的人,食物好歹是足够的,所以我拼了命的要进内院,可是他们不要我。”
“那个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比那些弱渣更弱。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强,为什么我进不去?我去找内院的人问。他告诉我,你不够民主。”
“我真是不懂诺克萨斯讲究力量,远见,诡谋,忠诚,可是我还没听过什么”民主”。”
“饭都吃不饱怎么晋级?我这样想着。然后想自己找路变强,可是你不在内院,没有人相信你。内院以及所谓的“优生优培”把整个竞技场学院变成了人为分割的两个阶层——领导者,上等人,和没有进入内院的下等人。可是他们分割的真的对吗?我觉得我很冤,但是没有人会听你讲话。”
“也没有人愿意听。”
“人们只会看着强者,等待他们的施舍,而不敢靠自己奋斗来解决问题。没有人愿意听弱者讲话,尤其是在诺克萨斯。”
“我很伤心,然后速度慢了。然后诺克萨斯竞技场决定弄死我,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我一直以为诺克萨斯竞技场错了,可是现在我觉得其实世上并没有对和错,没有人能够评价对和错。”
“只有可以,不可以。”
“只有适合,不适合。”
“诺克萨斯竞技场的这种事儿既然能够存在,就必然有存在的道理,有他存在的原因。一种做法能够适合这世界,那他就能存在。他不能够适合这世界,那他就会被淘汰。”
“我说清楚了吗?”我看见月亮在我的对面,向我发光。
“你觉得善良有错吗?你觉得压迫是对的吗?”拉拉问我。
我问她:
“你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她摇摇头。
“对不起。我想如果我对你讲,会害了你。无论如何,现在你还在诺克萨斯,知道我的故事的话,你可能不会还保持和原来一个样子的。而这就会让你死掉的。”
“那和我骑马去吧。”莱恩说。“罗马城外花开了,我们去找些灵感写诗。”
“好吧”想了想,拉拉同意了。
我想,这会是一个创造温暖家庭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