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分为两种,修的好看的叫妖精,修的不好看的叫妖怪。世人对妖精总是会被迷惑。而对妖怪总是会恐惧,厌恶,说到底也不过是颜值决定了地位。
妖大多如此,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山上的妖多遵循了这样的设定除了荼靡以外。荼靡是一个花妖,像花儿,狐狸这般本体就好看的动植物修习出来的妖,皮面得了先天的优势,一般成型都不会太丑。
荼靡在山中的地位并不源于她的容貌而是她强大的靠山。
荼靡修行千年化了一只绝色的花妖,有多绝色?用山中小妖精的话说,假如荼靡入世那画本上颠覆王朝的就不是狐妖妲己而是花妖荼靡了。每每听到这话荼靡都不以为然,她虽生的漂亮,但并不以为自己便是世间独有的绝色,比她好看的虽算不得随处可见,但她身边就有一个啊!
荼靡这妖性格随性,说话不懂拐弯,有时候说出的话只戳心窝子,可又让听的人无可奈何,因为荼靡不仅有绝世的容颜还有强硬的后台!
荼靡的后台就是这山上最强大的狐妖京墨,在荼靡刚刚有了意识的时候,那是她修行了差不多八百年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京墨了。荼靡虽然有绝世容颜,得天独厚的修行功法,奈何悟性极差,这几百年来她的修行都主要靠京墨的度化。将自己体内的修为度给荼靡,尽管这样京墨依旧是这山上的大妖,至今没有能打过他。
京墨是一只黑狐妖。修得的人形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若涂脂,长身玉立。端得是好一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绝世风貌。若不是有强大修为傍身,早不知被几个山中妖大王掠去了。
荼靡那样一个半吊子的修行也是休了有千年,在这山中也算辈分较高的,而京墨,没有妖知道他的修为有多高,也不知道他是几时到这山修行的,连山中最老的树妖也不知道,好像是一直就在,又好像是突然一天就出现在了这里。
甚至有妖猜测京墨其实早已飞升成仙,之所以屈居在这山中不过是为了避世。
尽管荼靡自身的修为保护不了自已但她丝毫不担心自己平日里作威作福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因为再大的麻烦也有京墨在身后收拾摊子。至今她还没见过能在京墨手底下讨到便宜的妖?
荼靡一直跟着京墨在山中修行,不曾下过山,也不曾沾染过凡尘,所以虽然平时爱玩爱闹其本性却也还算纯良。
荼靡曾问京墨为何修行?
京墨道“为了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荼靡问京墨那个人是谁。这个时候京墨一般就不会再说了。久而久之问的次数多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荼靡也没了探寻的意思。
不过在最后一次问京墨这个问题的时候,荼靡说了一句“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京墨是山中的住所不是狐狸洞而是用山里的翠竹搭建的竹屋。这样的屋子在这山上是独一处的。对别的妖来说是奇怪,是独树一帜,而对荼靡来说却觉得理所应当。京墨理所应当的要住在屋子里不是随意掏空的洞穴。也不是倚树而搭的鸟窝,京墨就该是干干净净的,就像他的容貌,神情,性格。
“这凡尘到底是怎样的?”荼靡一手托腮一手执杯,她平时无事最爱的便是逗弄这山间的小精小怪。这其次便是到这山中的火凤窝里讨酒喝!火凤是一只修炼了三百年的妖精。凤本为禽之首,悟性比之荼靡高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火凤虽然只有三百年修为但在两百年前已然可化人形。
火凤赤芍亦是荼靡在这山中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她虽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山里,但因为一次下山意外尝到了凡间的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平生的爱好便成了搜寻美酒佳酿。时间长了普通美酒已不能满足她,便开始了自己酿酒。所以偶尔会下山尝一尝凡尘美酒再跟自己的酿的酒做对比。
“这凡尘啊,只有自己去体会了才懂其中的味道,听别人说的,那都是别人的感受,想象不来!”赤芍给自己到了一杯酒,闻着酒香再轻酌一口,回味酒的甘甜与苦涩。
“自己体会?下山啊?”荼靡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询问赤芍。下山就不能日日看到京墨了呀,再好看还能有京墨好看吗?荼靡想着。
她虽然从未踏入凡尘但凡间的一些事物她也是了解几分的,每次赤芍下山归来都会给她带礼物,最多的就是那人间的画本子。
各种各样的画本子,里面描绘的凡尘让荼靡向往又隐隐的有一丝不安。
“可不能去,可不能去啊,”没待荼靡在凡尘与京墨之间做出选择,一个略带沙哑带着点气喘吁吁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两人寻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灰色长衫的男子跑来。那男子看着面相普通,只头顶开着一朵粉色的小花,然而他并不是和荼靡一样花妖,而是一只石妖。
万物皆有灵性,只是开灵的早晚。像石头这一类的妖怪修行是着实不易的。有的修行个几千年也不见得开灵的,这石妖名唤锁阳,是近来才修成人形的。修为不稳固,时而还能看到身上掉落出一两颗石子。
“你咋了,气喘吁吁的,慢点跑,也不怕把你自己颠散了!”赤芍放下酒杯打趣道!
荼靡看到锁阳倒是两眼泛光,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一样,不过也确实这样,那锁阳石妖别的本事没什么,探听事情,消息没有比他更灵通的。荼靡最爱的就是听八卦,哪个妖怪抢地盘输了,哪个妖精渡劫没成功,哪个妖又和人间道士打起来了,这些都能从石妖口中探听来。
“来来来,锁阳,你这次又听到什么消息了,说出来乐呵乐呵!”荼靡一脸八卦的问道。赤芍在一边直翻白眼心道可惜了那绝世的容颜,竟被这货做出如此猥琐的神情,不过就算这般猥琐也不叫人厌烦,果然是上天厚爱。
“可千万不要下山去啊,山下没什么好的,”锁阳三两步走到两人面前,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随着他的动作,几颗石子从衣摆处落下,几滚几滚到了荼靡脚边。荼靡看着脚边的石头,她真担心小石妖这么一路走一路掉总有一天要散架的。
不过她此刻被另一件事所吸引了。“为什么,你又知道什么消息了?”
小石妖听到问话连忙点头说道:“前几日下山的蜘蛛精阮花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呗,有什么大不了,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赤芍轻蔑的说道。
“哎呀,你们不知道,她是带伤回来的,八条腿只剩下四条,肚子破了个大洞,她娘带着她去京墨那里求救去了,听说她那伤是她在凡间的凡人伴侣弄的,那叫一个惨哦,我还听说她本来都回不来的,在人间被道士抓住了,是她娘和家里的几个哥哥去抢回来的?”
荼靡被提起了兴趣,接着问道“为什么要被道士抓住?那她伴侣为什么要伤她?”
“我们是妖也,人类胆小又自私,没有不怕妖的,抓到了,弱的就抓住打死,强的就跪地求饶,或者使一些阴谋诡计,人类最坏了,又狡诈。荼靡你可千万不要下山啊,你打不过他们的。”小石妖一脸郑重的说道。
荼靡撇撇嘴“有这么夸张吗,赤芍也下山了,怎么没事!”
“她没事,她,哎呀,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你看着精明其实最单纯的就是你,到时候被人卖了别还帮人数钱!”小石妖反驳不了荼靡的话,只捡自己想说的来说。
“啊!我喝完了,赤芍,下次有好酒给我留一份啊,我要回去了,我们家京墨还等着呢。那蜘蛛精求到京墨那里也没有,我们家京墨才不会随随便便的给别的妖看病”此时荼靡有些醉了,嘴里说着自己也不清楚的话,头有些晕乎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样。
赤芍看她那样,心中只道这酒是成了,这是她新酿的酒,叫春落,取得是春季最后一批鲜花的花瓣,和春末最后一场春雨酿造而成。喝着不觉得醉,但一旦停下来便会醉意上头。只晕乎着不知方向。
小石妖叫荼靡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身子,连忙站起来扶住。他的身量小巧,只到荼靡肩部,好在还有些法术,也不至于拖不动荼靡。
“赤芍,你也是的。明知道她喝不了多少,还一个劲的灌他,每次喝醉了就不安生。”仿佛是要印证小石妖的话,荼靡一手抱住小石妖的手臂,一手伸到小石妖的头顶要去摘那一枝独秀的小花。
小石妖见此。吓得头上的花一下子变得惨白,那花和小石妖是一体的。基本就等于他的心情映射,他心情好的时候花就会开的格外精神,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焉西西的没有精神。就好比人的脸色一样。
“救命啊……”小石妖吓得大叫,但赤芍只在一边看着笑话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就在锁阳以为自己头上的小花不保的时候,身上的重量瞬间轻了,再回神来,只见四周就剩自己一个。哪儿还有荼靡,赤芍的身影。
鼻头微动,嗅着空气里残留的那位大人的气味,他知道是京墨将荼靡接走了,心中的担忧尽数散去。而赤芍早在感受到京墨强大的妖力的时候就已经遁走了。荼靡是喝她的酒醉的,按照那位大人护短的性格,自己不走碍眼了想走都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