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妹的计划，是不需要她做什么的，所以，她就安静的站在人群里看着，听听着。
上官夫子让大家安静下来，严肃道：“今日请汪掌柜前来，就是要当面指认这几天去他哪里买过砒霜的同学......”
“下毒的就是祝小九，还用指认么？”
“就是啊，据说祝小九家里很有钱，谁知道她是不是事先和汪掌柜窜通好的？”
上官夫子话没说完，就有人迫不及待发言带节奏了。
这让上官夫子和汪掌柜脸色都不好看，祝九妹也黑了脸，不过心中再气愤，也勉强保持着面上的冷静，她可不能随便就自己乱了阵脚。
“一派胡言，夫子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说，所以特意让似玉姑娘去请汪掌柜。”祝英台义愤填膺吼道，要不是祝九妹拦住，她已经朝胡说者动手了。
赵刚不屑道：“哼，谁不知道祝小九和似玉姑娘关系不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窜通好的......”
“放肆！”上官夫子指着赵刚气愤的瞪着眼，在他们眼里，祝九妹可是男儿身，这样说，不是故意损了上官似玉的闺誉么？
赵刚恹恹的低下头不敢造次，其他人也跟着安静下来。
上官似玉羞得脸颊绯红，小声宽慰上官夫子不必生气。
看这局势，就算汪掌柜当面指认，也不能让某些人心服口服，毕竟，装睡的人叫不醒。
祝九妹心里有些不安，不经意抬头，正好看到马文才回头看她，但他什么表示都没有，又扭头回去了。
“各位同学，既然你们担心汪某作假，那这样好了，汪某还记得那个买药的同学的声音，汪某蒙着眼，你们各说一句话，汪某定能认出来。”汪掌柜朗声说道，事关重大，搞不好他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不得不认真起来。
“好，谁要是还反对谁就是凶手。”马文才立刻附和，顺便带着威严的扫了一眼众人。
果然，某些人刚到嘴边的话又硬生吞回去，没人敢反对。
经汪掌柜和上官夫子商议，他蒙上双眼，所有同学排队，每人对他说一句‘老板，有砒霜么’。
“老板，有砒霜么？”
“老板，有砒霜么？”
“老板，有砒霜么？”
......
一连百分之九十的同学，包括祝九妹和她怀疑的人，说了这句话都被汪掌柜毫不犹豫pass了。
就在大家怀疑这招不灵时，汪掌柜突然拦下刘大勇，让他再说一遍。
“老，老板，有，有砒霜么？”
刘大勇重述一遍，就明显有些心虚紧张，这让祝九妹感到很意外，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与他有关。
“就是你了！”汪掌柜十分肯定的说道，将蒙着眼睛的布取下，看到刘大勇的脸时再次肯定道：“没错，是你！”
刘大勇顿时吓得后退半步。
众人都震惊了，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
祝九妹和祝英台也一脸惊讶的看看对方，她们也没想到会是刘大勇。
“你，你胡说，不是我！”刘大勇大声辩驳，但明显的心虚神情和突然变红的脸，让他的辩解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上官夫子，前几日，就是这个学生去我铺子里买的砒霜。”汪掌柜指着刘大勇扭头对上官夫子道。
刘大勇虽然学识一般，但在上官夫子印象里，只是个比较贪玩的孩子罢了，所以眼下这局面，让他感到心痛又疑惑。
“刘大勇，你为何要害大家？”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刘大勇朝上官夫子摇头否认。
大家看他这样子，都已经开始相信汪掌柜的话了，赵刚眼珠转了转，站出来大声替他说话：“汪掌柜，空口无凭，你就诬赖好人，不太好吧？”
“是啊，光是听声音就认定是刘大勇，衙门都不敢这么判呢。”许志抱着双手懒懒道，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样子。
“对，对，你不能冤枉我，我从来没去过你的药铺，也没见过你。”刘大勇立刻顺着他们的话说道。
赵刚也纷纷跟着发声质疑汪掌柜，汪掌柜都有些无措了。
祝九妹犹豫了一下，走过来对汪掌柜道：“汪掌柜，你再想想，可还有其他证据？”不能找出真正的凶手，她就要背负凶手的罪名。
汪掌柜看着祝九妹，认真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那个人给钱时，我看到他右手手腕下方有块红色胎记！对，红色胎记！”汪掌柜说到这里，高兴又自责，一开始就用这个找凶手不是更好？
赵刚明显更加心虚了，下意识将右手躲到背后，但还是被马文才一把抓过来，拉开衣袖，汪掌柜说的那红色胎记就展现在大家面前。
“真的是他！”
有人惊呼一声，人群里顿时就炸开了锅，他们之前在赵刚等人的误导下，一直认为凶手是祝九妹呢。
“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上官夫子冷声质问刘大勇。
刘大勇回头看向赵刚，收到他警告威胁的目光，低着头咬牙无话可说。
祝九妹也看得出来，刘大勇是不敢将赵刚供出来的，就算供出来，赵刚抵死不认，加上许志帮忙，赵刚也不会有事。
虽然心有不甘，但刘大勇毕竟是祝小暖的小叔子，祝九妹对上官夫子道：“夫子，学生相信，刘大勇定是被他们怂恿，才一时糊涂做了傻事。”
所有人，包括刘大勇都十分意外，差点被了黑锅的祝九妹，居然替刘大勇求情？
“老幺，你傻了吧？”祝英台走过来疑惑的问祝九妹，气愤瞪了刘大勇一眼，若不是看在祝小暖的份上，她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书院里出了这种事，上官夫子胸口早已憋满了气，他冷哼一声，沉声问刘大勇：“你说，是谁怂恿你的？”
“是......”刘大勇表情十分为难，犹豫了一下扑通跪在上官夫子面前：“夫子，学生知错了，学生是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求夫子宽恕。”
“一时糊涂？你要我如何宽恕你？”上官夫子气得脸色铁青，简直恨不得揍刘大勇一顿。
“害得我们那么惨，刘大勇，你可真是够坏的。”
“没错，不能就这么算了，抓他去官府！”
无辜受害的学生义愤填膺喊道。
虽然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但想到牢房中的阴暗恐怖，刘大勇就害怕得快哭了，用膝盖走到上官夫子脚下，抱着他的腿祈求道：“夫子，不要抓学生去官府，学生真的知错了，学生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夫子。”
趁着大家不注意，赵刚偷偷离开。
马文才和祝九妹对视一眼，他悄悄跟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