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你这鱼还没熟啊,还要多烤会。」伊恩一把夺过卢娜烤了一半就要往嘴里塞的鱼肉,继续放在火上。
「在我们那都这么吃。」卢娜反驳道。
「吼!那你们那儿的人还能活着是真的命硬。」
卢娜就不解了「我父亲也这么吃,也没什么事情啊,包括我的祖父母,他们都活到了七十岁。」
伊恩细心地将插在削光的树枝条上生鱼来回翻烤,「如果他们注意一点饮食的习惯,相信我,他们还能多活十年!」
说着,他从包里偷偷拿出一小瓶装着颗粒玩意的东西,从里面取出几十粒圆滚滚的小颗粒,然后递给卢娜,「拿着,把这东西拿石头磨成粉,当心别掉了。」
卢娜看着手里那新奇的颗粒,先收起咕咕叫的饿意,在河边的卵石滩上找了两块石头,先洗干净,然后仔细地将手里的玩意研磨成粉,在这过程中她闻见手上传来一丝怪异的芳香,那股味道她说不清道不明,却非常刺激她的嗅觉与味蕾,令她口中生津。
一会儿后,卢娜干脆把那暂时作为研磨盘的石头一同拿了过来,对伊恩说道:「不小心掉了三颗。」
伊恩的脸僵硬地抽了抽,接过磨盘的他差点没把上面的粉末全失手倒出去……
他将完全烤熟的鱼肉用小刀切下,然后将鱼肉在那粉末上轻轻蘸了蘸,拿手接着递给卢娜,「试一口?要不要,唉唉别用手了,直接那嘴巴接。」在伊恩的催促下,卢娜虽不情愿但还是被那鱼肉散发的香味给吸引了,小嘴凑上前叼住鱼肉,咀嚼一番吞下,刚才还僵硬的小脸瞬间开了花,捂着嘴细细品味刚才的味道。
「嘿,好吃吧,虽然我可不怎么像某个老霍那样会烤鱼,毕竟手头上没什么调料,不过有这玩意就行了。」伊恩十分满意卢娜的反馈,将那神秘的瓶子藏回自己身上。然后给自己也切了一片,蘸上粉末往嘴里一送。
卢娜可听不懂他说的老霍是谁,却很想知道伊恩那神秘的瓶子内装的是什么。「你那个是什么呀?」
「你说这个?」伊恩指着那些粉末,「你想知道?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显然她对那瓶东西的兴趣更大。
伊恩凑上前去,小声道:「我叫什么名字,回答我我就告诉你。」
卢娜一脸疑惑,语调充满疑惑,「你叫什么,你叫……你,你叫什么?我不知道」卢娜想了半天才发现她居然没有记住面前这个男孩的名字,支吾半天只能问道。
伊恩一字一句说:「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做伊恩,我来自阿卡尔家族,所以我叫伊恩·阿卡尔。」
「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就用伊恩称呼我,不要一直你啊你啊的,懂了吗。」他一边继续说道,一边继续切着鱼片送入卢娜嘴里。后者倒也不拒绝,因为确实比干吃烤鱼好吃很多。
「这玩意叫做胡椒,是一种植物,至于什么是植物。」伊恩指着地上的青草,一旁的大树,「这些都叫做植物。胡椒也是,把它磨成粉洒在食物上吃,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而不可多得的食物。」
「话说在你见过黄金吗?」伊恩准备打个比方。
卢娜摇摇头,「平常父亲也就给我几个银币作为零花钱,黄金做的饰品什么的都被长老们拿去做侍奉品了。」
信仰圣教的人们也会拿黄金制品侍奉神,从某方面来说人都是一样的。「那我告诉你,这玩意可比黄金都值钱,你刚才掉了那几颗,怕是能换同数量的丝绸呢。」在北方,丝绸这种贵族才用得起的东西,价值真的是商业链的顶端,在斯特林的市价是一个金币等于一匹。但是伊恩手里的胡椒的价值比它尤过之。
卢娜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居然吃了两口黄金,捂着嘴从牙缝中再细细品味,惹得伊恩不得不多给她切些烤鱼肉去,「你怎么会有这样宝贵的东西?」
伊恩嘴角浮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这些当然不是我的,在走之前我偷偷溜进我大哥的书房里,从他藏的好地方偷出来的,大哥不舍得享受我来帮他享受呗。」
「你偷的?」卢娜一脸嫌弃。「伊恩大少爷,像你这样在我们北方是要被砍去双手的。」
「在我们南方也一样。」伊恩哈哈一笑「对了,你刚才叫我啥?」
……
简单吃完一餐,把火堆扑灭后,伊恩与卢娜便继续赶路,他们要在今天晚上之前赶到福尔科镇。
「对了伊恩,一直想问你,那天如果我的母亲不放伊薇的话,你是不是真的会动用那叫什么……血鹰的东西。」
伊恩知道他又想起那天的事情了,耸耸肩道:「哪能呐,那玩意就是说出来吓你们的,要是未来我没什么本事去做个屠夫,那我可能会学那门本事。」
「我母亲说你那天的模样像是真做得出来一样。」卢娜紧靠着伊恩坐在后头,没有马镫的她只能牢牢把着伊恩的腰才不至于被甩下去,之前被另一匹马摔下去似乎给了她一些阴影。
「我那是在拖啊。」
「拖?」
「后来比尔先生不是上来了吗,有他在,难道还需要我吗,在那之前罗克的话你们听不进去,也就只有被你们视为目标的我说话有点分量了。」其实这些话完全是伊恩现在编出来的,那时候情况危急,他这颗脑子又不是万能的,能考虑如此周全。
卢娜还真的被他一顿“说教”给唬住。
拿出地图,在一处高点观察周围的大致情况确定自己的位置。最后伊恩觉得罗伯特给他的地图就是一张废纸,因为上面就标着一条前往爱丁堡的笔直线路,但是伊恩面前却出现了三条通向不同方向的道路。
「我们该怎么走啊?」卢娜在他后面伸着脖子问,她看了看其中一条路道:「要不我们先走走看?」
「走错了今天就在外头宿营吧。」伊恩冷哼一声。同时,他又看见一个驾着牛车的斗笠老翁从正对面的路驶来,干脆径直迎了上去。
「大爷!大爷?」
「谁是你大爷?」只见那“老翁”愤怒地掀起自己的斗笠,斗笠是一张长满雀斑的脸,胡子邋遢地懒得打理,嘴上还叼着一根细树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伊恩连忙道歉。「我只是想问,福尔科镇是走哪条路?」
那人扫了伊恩一眼,不耐烦的说:「就走我这一条,笔直走就到了,哎你不是有地图吗?」
伊恩赶紧把那丢人的地图塞进马包里,对着那人行了一礼,「谢了大叔!」然后他便驾马加速前行。
「哎!臭小子,我就二十六,怎么就大叔了!」那人不高兴地跳起来道,目送伊恩的马匹消失在蜿蜒道路的尽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的大喊:「哎!你们记得不要住镇子头一家黑鸦酒店,那里可是黑店!」
也不知道伊恩听见了没,那人一屁股坐回牛车上,继续驾着牛车前进,嘴里念叨着:「哎,又是两个愣头青小孩,也不知道是私奔了,被家里人赶出来的,怕不是要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老牛走出去几百英尺后,那人怎么想怎么不对,「咦?刚才那马上的人,怎么有点面熟啊,总感觉在哪见过。」
他怎么也想不起啦,最后吼叫着拍飞自己的斗笠,拉扯着老牛的缰绳掉头就往回走,嘴里还叫骂道:「我一定是在多管闲事,再说了,牛车怎么就追得上马啊!」他的声音回荡在林间。
……
「刚才那人真没礼貌。」连卢娜都觉得那人没礼貌了。
伊恩笑答:「人家好歹还告诉了咱们怎么走,你在这种荒山野岭能遇到人就不错了。」
「你不是侯爵之子吗,把你的身份报出来教训教训他。」卢娜在他身后狐假虎威道。
伊恩听后笑着反驳:「卢娜,你以为贵族的命就比这些平民百姓的命更值钱多少吗?在没有护卫在身边的时候,我要是大摇大摆地在路上走,怕不是会有几百人人想把我劫走呢。」没错,他就是在影射卢娜,只是后者没听出来。
「那如果那人是骗你的呢?」
伊恩想了想,摊手道:「那就凉拌呗,找个开阔地当作今天的营地吧。难不成还要把那人追回来打一顿不成?」
「如果要在野外扎营,伊恩你有帐篷不?」
说了问了这么多,卢娜她终于问倒了伊恩,他回头看了看另一匹马上的行李,讪讪的说:「他们真的没有给咱们准备帐篷啊,别说帐篷了,连铺地上的一块毯子都没有。」
同时,伊恩还看见他们面前的天空上阴云密布,乌云宛如一块黑色的幕帘向着这头袭来,在其中还能看见快速划过的闪电,以及随即而来的隆隆雷声。
「神明又在敲打着天空的裂缝吗。」卢娜低头默念着旧神的祈祷。
伊恩则不做声,只是想着,这要是在野外扎营,那今天晚上他们可以泡在水里睡觉了,想到这儿他催促卡尔加快脚力,马蹄子扬起一阵灰尘,向福尔科镇快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