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梦传音给止戈,道“本君与这个凡人杠上了,你这房子给本君把被褥舒舒服服的准备好,待本君凯旋后再享受。”
止戈一方轻压着茶盖做的一派风流韵味,一方在水汽氤氲之下开口“魔君不急。”
洛余瞪他一眼,神思归位在柔软舒服的床上辗转反侧。
她撇首见那在地板上蜷缩着身躯,身上冒着冷汗的男子。
洛余是一个魔,比凡人高级的魔,她喜爱金银不过基于兴致,她可以不必以之而活。
而凡人不一样,凡人劳作便是为了钱财,有了钱财便有了更好的生活。
她在此钦佩于凡人蜀锦丝帛之绵软,贪图新欢,有或没有于她而言无甚差别。
可凡人不一样。身躯脆弱须得靠外力来活。
洛余下塌,缓步走近皇甫合璋。
“喂,皇子殿下。”洛余还是生着气的,“我勉为其难把床让给你,过去吧。”
皇甫合璋抬头,他唇畔发白眼中尽是狠辣与凶残。
吓得洛余一哆嗦。
后洛余告诫自己,自己好歹是凡人眼中血腥成性的魔,怎会被凡人吓到。
“你赶紧过去!”洛余道“我去抱着豹子睡。”
可皇甫合璋沉着面色瞧她一眼,适才抬步便跌倒在地,扑通一声又把洛余吓到了。
洛余蹲下用指间去戳这个似乎已经昏迷的人,只觉得这人身上真冷。
要是冷死了咋办?
死了不就失约了吗?
洛余开始惆怅。
那就把他弄到床上去吧。
洛余刚想收回指头起身,却猛然被一力揪扯坠地,幸而洛余反应快以法术护住了自己没有砸下去,若是成为一个砸到地上负伤的魔君洛余也太没面子了。
等到洛余回过神来,细追究回被牵扯的源头,只见皇甫合璋紧紧攥着她的手掌,起初是因察觉到指间温存而探,后似是因为留恋片刻温暖直直将洛余的指头拽了下来。
现下好了,洛余整个爪子都在这厮手里。
没了法术的洛余体术是着实不咋地,顶多舞舞剑,剑还是悄咪咪为偷懒减轻过的。
洛余是想挣脱,可比力气比不过,若用法术只怕这凡人的手是要凭空消失了,至于那种以物易物的术法洛余忘了学,不,是没人教。
这下洛余又陷入惆怅。
她用另一只手指召开微风,渐渐弥散在皇甫合璋身下,渐渐将其托举悬空,后洛余十分别扭的支撑着自己一只被抓住的手的平衡,另一只用以延续法术的平衡。
好容易将这个大东西搬到床上去了,给人家掖被子倒是简简单单动动指头的事,可问题是她可不愿意被这东西一直揪着。
她决定强行叫醒这个死东西。
首先,将被窝用幽火稍微暖一暖,就因为不能把它烧着了所以得控制着点火候。
再然后,看皇甫合璋面色微动,指劲一松,洛余扒开皇甫合璋的耳朵,气运丹田,“你给我醒来!!”
皇甫合璋一下子将头偏离三尺有余,方才悠悠知晓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下自己是在一个很是温暖的地界,再看眼前那个被他谩骂过追名逐利的洛余。
他看洛余道“醒来了你就给我松手。”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抓着一个东西。
幼时因管氏惧怕他健壮成人不受控制,在饮食中日日辅以慢性毒药,渐渐至夜里微微受凉就犯寒疾,周身冰冷刺骨且痛不欲生。
与之争吵过后,方将身躯触碰到砖瓦就觉寒意刺骨,强忍着痛楚未尝出声,缺使之愈演愈烈。
本想熬过这一夜便好,总归那么多时日都是这么过去的。
可无意识间,他触碰到一丝温暖。冬夜里唯一的火光也莫过于此,他想要去捕捉,去追逐。
果然他没有追逐错,那非是点点星火,而是足矣削减些许疼痛的野原中的篝火。
而今,皇甫合璋看着自己紧抓洛余不方的手。
厌弃般自动送开,再看洛余甩着手,“你有寒疾对吧?我记得梦中有人会诊治,哪日给你找找方子去。”
“不必。”皇甫合璋道。
他无法接受无端而来的馈赠,他无法防备这之下是如何的深渊万丈。
洛余横眉,“好心帮你不愿意就算了。”
“床给你了,谁让你现在踏入老弱病残行列。”
皇甫合璋面色有些难看,显是不喜这种言说。
洛余唤来招财,出院门让他收敛头上两个脚还有翅膀,就和平常的大豹子一样。
“你做什么?”皇甫合璋问。
“床给你,我抱着我家招财睡不行啊。”洛余没好气道,“说来你也是,平白无故的那么多疑心做什么,你以为人人都只要钱财啊。虽说我是很喜欢钱财没错,但我既然答应了皇帝,我就会护住你的命。”
后洛余都觉得辩白无益,“算了你爱咋想咋想吧,总之你打不过我。”
招财踏月而来,引一地光辉落入庭中,洛余打开门,却听皇甫合璋极致忍耐的呻吟,待到招财进入后赶忙合上。
洛余枕在招财背上,“你可看好了,我没出去幽会没出去私会没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招财问她为何要与这凡人置气。
洛余想想,心中传音给招财,莫名其妙的便是生气了,所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女人也不知道女人在做什么。
招财用一双琥珀眼上下打量着洛余平板的身材。
洛余当即给他一锤,我是女人,别看我现在为了行动方便化为男身。
而皇甫合璋眼中,是一个男子却偏偏行径女气,虽是锤痛却并未见几分力道。
隔日,晴空。
洛余放走了招财让他自己玩去,找个母豹子也行,伸开了双臂后,对着皇甫合璋问“你说赚钱的东西是什么?”
皇甫合璋整理好床褥,早已持书卷坐案前,“我以为你不会再去了。”
“去!”洛余打断他“能赚钱为什么不去!钱啊,钱啊!”
皇甫合璋忽而唇角抿起一抹笑意,道“随我。”
然后皇甫合璋卖了自己的玉佩给洛余吃了一顿大餐,搞得洛余心情有些复杂,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洛余随其而往,觉得这人果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道“还是让我去当兵?”
“算了算了,好过没钱,就是这里没什么管大人吧,那种太烦了。”
一处军营中,正值晨演,为首的是个鬓角长满了胡茬的糙汉子,吼声倒是激昂异常。
洛余问“我该如何入阵?你又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不认识几个人,莫不是要我自己冲进去说壮士们带我一个?!”
皇甫合璋眺目远方宫瓦,道“不是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