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余明白了,事情原委她是明白的很透彻了,应该说是个人都应该明白了。
可是,比起沉痛的哀恸一下阿彧悲惨的爱恋,她更关心该怎么出去。
洛余从来不属于那种摸不清自己的境地反倒为别人撒眼泪的人,别人终究是别人,故事她会听,听完了再联想联想自己,可这不代表她能忽略现状。
虽说洛余是个喜欢听折子戏的,而且在阿彧讲故事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打断的意思,这肯定不是因为洛余八卦而无聊的本质。
“你的意思是,只要能够克制住他,我就能出去?”洛余问。
阿彧点头。
“那,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洛余试探性的问。
“我不知道。”阿彧摇头。
又是一阵默然,洛余突然眼前一亮,偷偷瞄一眼旁边已然合上眼眸的阿彧,她说不定有办法。
对于阿彧,洛余明白,就是一个怂不拉几还有点傲娇的痴心汉,不过在心上人去世之后就变成了忧郁小公子。
洛余也知道这种认知是有点片面了,不过,就这点认知咱们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洛余将修为蕴在手中,化身无形转到阿彧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叽一下把修为打到阿彧头上。
就阿彧现在这个全力压制着人格分裂的另外一个自己,没多少多余的力气来防范的人,洛余掌握了些许轻重,打个眼冒金星是肯定没问题,不过半个时辰也就醒了。
趁着着半个时辰,洛余描摹出虚竹的相貌,同时幻化出一席绿衫来,仔细思索着梦中的虚竹,对待阿彧会是如何。
阿彧方才从一片昏暗中悠悠转醒,隐约觉得鼻尖有什么东西在轻柔碰触,虽说是柔软而细腻的,却慢慢的转为急躁。
他终于看清了眼前景象,是拿着狗尾巴草的虚竹,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气愤。
“虚竹?”他显然觉得有些过于虚幻,“你不是已经……去了吗?”
“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当真是要去了。”虚竹鼓了一下腮帮子,“我今日本来同阿花讲好了要给孩子们考课业的,顺便再尝尝阿花的新手艺。哪知道你闲的不成把我困在这里,一直等你没动静,叫你更是不醒。我可告诉你,若是再不放了我,我便半月都把你扔到那堆草垛里去,任你怎么叫都不理会。”
阿彧只是静静的看着“虚竹”,半晌未曾言语,末了来一句“洛凩呢?”
“落什么幕!”虚竹起身,“最近可没有戏台子,我警告你哦,别以为昨日斗蛐蛐赢了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
“诚然虽说我留在你身旁是没什么毛病的,但我偷偷溜出去这都几千几万年了你也不能就今天困着我吧。”女子脚踢着空无一物的四周,“不过,你今天着实有些不同。一般这种时候是会尽可能将我诋毁的体无完肤啊。怎么,出了什么愁事情让虚灵之玉都变了样子?”
阿彧开始笑,却是有种放肆轻狂的滋味,“我就试试罢了,你果然同我想的一样就知道干着急,我便非不放你又如何?”
这让假扮虚竹的洛余突然沉默,心中飞过无数乌鸦之后,洛余很像仰天长啸一句,“你怎么不跟着剧本走啊!”
“虚竹。”阿彧唤她。
“如何?”洛余别过头去,尽力去模拟着虚竹素日里故作气馁的样子。
“过来。”阿彧说。
然后洛余便在原地犹豫一二后,迈开步子向着阿彧,“你要怎样?”话说的是一点客气的样子都没有。
阿彧眼眸中有些温色,他撑开双臂将“虚竹”的身躯整个囊括怀中。
他抱得很用力。
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更像是分别已久的恋人。
他好像要将虚竹与自己的血肉交相融合。
他将头埋在虚竹的肩窝,“若是…”他的声音很小,很弱,“若是我期望,你能一直留下来,你会应许我吗?”
洛余觉得,虽然他抱得有点紧搞得自己很难受,但是这个问题还是要按照虚竹的想法来回答。
代入到梦境中那个不愿意屈服于命运中的女子身上,洛余道“我不会留下,但我会带着你一起走。”
“川外河山你都未尝领略,四季秋冬更替你亦未尝品味。”洛余说,“待到你我自由的时候,咱们一起,慢慢来。”
洛余感觉自己的肩膀有点湿润,后而听到一个有些女气的声音说,“谢谢,洛余。”
下一秒,眼前所有白色景象瓦解,洛余看到的是奔腾河水包裹在四周,看到的是本应抱着自己的男子渐渐消散,成为手中一块简单而又朴素的玉环。
“你想去哪里?”洛余问阿彧。
“虚竹住的地方。”阿彧在玉中传音给洛余,“虚竹原本做了一个一次性的替代品,我带你去寻来后,你我就分离吧。”
洛余应一声好。
玉环自悬挂在洛余腰间,与绿衫一同贴近,好似相互依偎。
现在出来了,洛余得去找一下跟她一起的一人一兽,首先看到的是手掌大小的招财,在水里出出不去,动动不了的自己张开了一个结界瑟瑟发抖。
洛余将他捞了起来,给他顺顺毛之后,继续把他放在肩头,再嫌弃一句“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今天怕成这样。”
招财嗷呜一声,洛余轻笑。
后而,另外一个止戈跟招财差不多,也是在水中撑开结界,似乎因为修为损耗过度而陷入沉睡之中。
洛余拿出笛剑来劈开止戈的结界,同时运起修为排开周围的河水留出几寸空档来,看结界中男子缓缓睁开眼眸。
止戈看到的便是相貌妖娆却瞳孔清澈的洛余,她一席绿衫,并不如紫色有味道,她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她似乎在调侃着,调侃着被困于一处的自己。
那一刻,止戈竟想着,若是那女子能对他伸出手,该有多好。
不过洛余哪是会伸出手的那种人啊,她刚刚才听阿彧说这事别告诉别人,于是洛余对止戈说,“你也看到了,跟着本君很是危险。”
“若是真的闲的没事也没必要用性命开玩笑。”洛余道“再加上,本君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有能力顾得上救你。”
“就此分道扬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