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不断地跑动让程沛云体力不支。坐在车子上,程沛云感觉双腿发抖,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也一滴一滴流下来。他感觉自己无力踩动油门,想用力却用不上,车子行驶地极其缓慢,他着急万分。他的头痛也开始发作了,他一边忍受着强烈的头痛,一边开车,有好几次他差点开到马路下面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他痛苦极了。
好不容易到了“一杯沧海”,他努力踩下刹车,简直像在平日里完成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比如说过年时,他竟然挑起了装满二百斤煤炭的挑子!他打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谢燕!谢燕!”他在门外高声叫着,几十米的路,他竟然要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小蕊和小松听见叫声,推门出来扶他。“谢燕已经回来了!你刚开车离开时,小松和她就回来了。我告诉她你去医院找她的消息,她也着急万分,非要再回医院找你不可,亏得我们几个千劝万劝,说你在医院找不到人,一定会再回来这里,劝她安心在这里等着,只等你回来这里。快进去的,她也该等得着急了。可是,怎么你也像大病一场的样子?”小蕊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关切地问道。
程沛云顾不上回答她的关心,只一心想马上见到谢燕,他着急地问:“谢燕在哪里?她好不好?”
“在卧室里躺着,不太好,正发烧呢。”小蕊回答。
程沛云推开小蕊和小松,跌跌撞撞地向卧室里走。卧室正在一杯沧海的后院,他强忍着痛,左一脚往前一大步,右一脚往前一小步,重心不稳、摇摇晃晃,来到谢燕的卧室。
他推开门,谢燕正在床上躺着,额头上放着一块湿毛巾,很厚的棉被盖在身上。她没有睡,听到开门声、看到程沛云,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因为病痛、因为委屈,也因为感动。
程沛云扑到她床前来,握住她的手,他看到谢燕的眼泪,他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可是眼泪还是流出来,他顾不上擦,只轻声嗔怪她道:“不要哭,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生病不要紧,还有我啊,我会照顾你、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生气、受委屈。”
听到这些话,谢燕的眼泪更汹涌了。
程沛云看到谢燕流泪,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流泪,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泪可以这么多,他也顾不上在门外的小蕊、小松是不是看到了自己,他都不管。他用手轻轻地给谢燕拭去脸上的泪,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些,继续说:“我把你气走,我其实心里比你还难过。你知道吗,谢燕?我把你气走,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我太完美主义,我受不了我的不完美,我受不了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受不了自己这么孤单与无助。然而,把你气走之后,我才发现,你对我是如此重要,我不能没有你,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我无论如何要回来找你,要告诉你真相,要请求你的原谅,原谅我,谢燕!”